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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制组眼见庞响偏离航道越来越离谱,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但庞响置若罔闻,依旧目光笔直地平视着道路正前方,持续超前迈着腿。
这下就连弹幕都意识到了不对。
【这男的是不是有哪不对劲】
【妈的感觉有点诡异,庞响到底想干什么……】
【我现在心跳好快啊妈的】
【有医生没,来个人看看庞响是不是得了什么大病,我好害怕】
无数道视线黏在庞响身上,有一种强烈的东西在这一刻同时哽上大家心头,焦灼的气氛几乎刺穿屏幕,从摄制组的镜头里透出来。
所有人都能察觉出此刻的不同寻常,只有当事人例外。
眼下位于直播间四个小方格之一的庞响,只要再拐过最后一个弯,立马就能和简丛、虞长暮在道路两端相遇。
简丛、虞长暮早在发现庞响在来找他们的路上,便和周围整个摄制组停下行进,一起回头朝身后望。
庞响从拐完弯出现,到走完最后一段路真真正正来到两人面前,整个过程就跟被消音一样,现场没一个人出声。
庞响站定,所有人都想看看他打算干什么。
虞长暮已经下意识护到简丛跟前,直播间千万号人屏住呼吸,然后庞响袖口忽然滑出一片不知从哪弄来的透明碎片,被他紧紧攥在手里。
午后的阳光穿过山林,照在玻璃锋利的边缘上。
直播间众人只见小方格里忽然闪出一两点巨大的光斑,等光斑消失,形状破碎的玻璃在庞响指节泛白的手里露出原貌,弹幕一秒变成惊叹号的海洋。
【卧槽卧槽卧槽】
【庞响疯了吗,他想干吗,报复社会吗???】
【自己黑料被爆了,找虞狗跟简宝干什么!!】
【妈的报警行不行!拿个碎玻璃片太吓人了我服了】
现场围绕庞响前后的节目组更是立刻紧张起来,虞长暮自己都没发觉自己脚下一挪,几乎是下意识把简丛严严实实拽到自己身后。
靠近简丛这边的剧务已经开始远远向庞响喊话,让他冷静一点,却又一句刺激的都不敢讲,只说:“现在出现这样的问题是我们谁都不愿意看见的,如果其中有误会,可以坐下来慢慢说!大家一起想办法帮你澄清解决!”
经纪人透过直播看见庞响这样直接崩溃了,拿起手机疯狂给他打电话。
但庞响至始至终都没任何回应,放任手机在口袋里震个不停,一双眼睛却直勾勾盯着从虞长暮背后探出脑袋的人,说:“不会解决了。”
剧务看着他手里的凶器,背上全是冷汗。
跟在庞响身后的摄影大哥已经有一个悄悄放下设备,打算伺机把人扑到在地,剧务远远在另一头看着,绞尽脑汁拖延时间:“能解决的!肯定能解决!简丛之前被黑的那么惨,全网黑都有办法澄清,你肯定也行!”
剧务提简丛的本意,原本是想给庞响一点希望。
不承想正是这句话把人惹毛,庞响平静的面容猛然狰狞,拿着玻璃直指简丛:“就是因为有简丛才解决不了!就是他!就是他!!”
男人歇斯底里的吼叫响彻山谷,所有人都被他吓了一大跳。
庞响眼底的血丝铺满整个眼球,手指被玻璃划破都没知觉般:“我不就说错了一句话吗!让你记恨成这样!之前还在节目里假装大度原谅我……我当时就想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明眼人都知道庞响这是不打算好了,直接连最后一丝翻盘的机会都放弃。
经纪人打不通庞响的电话,转眼已经接到上级领导的问责。
结果庞响还在直播里说:“公司让我不管怎么样都先否认,让我好好想想我自己得罪过谁,然后一起想办法解决。但我想来想去,想来想去,只有你了吧简丛?”
【?】
【!!!!!】
尽管简丛知道自己离危险很远,庞响绝不可能真的冲到他面前,但冷不丁被点到名字,他抓握在虞长暮背后的手还是下意识收紧。
鲜红的血液顺着庞响手里的玻璃滴落到景区石板铺就的山路上,所有人都看着越来越接近最佳“扑杀”点的摄影大哥,大气不敢出。
庞响对自己背后发生的一切毫无察觉,凝视在简丛身上的视线逐渐疯狂,好像整个天地只剩下他和简丛两个人:“你知道我从一个无名小卒走到今天付出了多少?你不会知道,你是简维民的儿子,是简氏集团的大少爷,是从小就含着金汤匙的首富之子!如果我得罪的人是你,公司能想什么办法!我又能想什么办法!”
庞响对着镜头露出最后一个近乎审判的绝望笑容:“能说动房璐在这个时候爆料的人只有你了吧?还有所谓的内部人员爆料……”
他就像看不见层层叠叠,不断从队伍后面蜂拥保护到简丛前面的人,说着一句“不如你陪我一起下地狱”便猛地攥起玻璃向前冲去!
但等待他的只有早已在他周围布下的“天罗地网”。
做好扑杀准备的摄影大哥、挡在简丛前面的摄制组和虞长暮、从山下就快赶上来的刑警、直播间弹幕贬低他到一文不值的吐沫星子……
至少在那一刻庞响获得了绝对的全部注视。
而就在简丛和庞响对视着,看见他被牢牢压制在地上夺下玻璃碎片的那一刻,简丛忽然觉得自己背后猛地撞上来一个什么,猛地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