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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中有话。
沈昀年面上神情由愤怒转为茫然,低头思忖片刻后,只低声道:“此事昀年不便插手,望殿下查明,家父为官清廉,我不信他会……”
即便如此,父亲身为工部尚书,也有失察之责,不可推卸,可若是和贪腐官银筑堤官银比起来,孰重孰轻,显而易见。
沈昀年叹了口气,顿了顿而后道:“望殿下能还我沈家清白!若真是……便也只能依律来办。”
谢云祁为再多言,只在他肩上轻拍了一下:“堤坝一事便交由你来办,本王信你。”说罢便欲转身离去。
“殿下,”沈昀年张口叫住他,“阿嫣可好?”
“她很好,放心。”
谢云祁回到客栈时,沈疏嫣仍旧睡得昏昏沉沉,眼底微微泛青。他的小王妃,平日在府上时如何的养尊处优,他自是见识过的,敷面养发皆有一套讲究,对于吃食也格外讲究,然今次随他一同赶路下来,居然真能耐得住性子,除了第一日在寒叶镇时抱怨过几句,接下来一路便都生生忍着,实属不易。
谢云祁抬手抚了抚她额角的碎发,又往上掖了掖被角,才躺下入睡。
*
翌日一早,他们一行人便转道去了苏州。
辅一入了苏州地界,沈疏嫣便在谢云祁的同意下,派人去姨母家传了口信,说是她已随夫君一道,来了苏州游玩。沈疏嫣的外祖一家原在苏州为官,后来才调入京城,说起来这儿也算她半个故土,然她却是头一次来,而姨母则嫁到苏州,一直居住在此。
城门之外,流离失所的难民随处可见,比先前在泰州城外所见要多得多,苏州城门口守卫森严,将大多流民抵挡在外,出入皆要仔细盘查询问。
谢云祁原本已不想再如此低调暗访,左右尾随他们的探子都快跟踪地贴上他们的马车了,亮不亮明身份,区别也不大。
故而,到了城门口,守卫盘问之时,谢云祁便直接拿出腰牌,亮明了身份。
对于战神陵王,守卫自是听过没见过,从军之人多仰慕这位大周战神,眼下真见着活人了,一时竟不知是恐惧多些,还是崇拜多些。
苏州知府陈茂,原本正在府上和新纳的小妾在府里喝着小酒,正在兴头上,却听外头有人急急忙忙来报,说是陵王殿下亲赴了苏州城。
陈茂惊得差点把手中的酒杯都打翻了,上头的人不是传话说,叫他将刘全应付好便是,其余事情一概不需理会,怎得陵王殿下都找上门来了?
陈茂一时吓得酒都醒了,忙换上官服出城去迎。
陵王殿下的名声整个大周谁人不知,上头也没说清,陵王此行究竟是何目的,真对上人了,即便背后有人撑腰,陈茂也是十分心虚畏惧。
直到他将陵王所乘的马车迎入府邸之外,看见车内有一小娘子款款而下,才茫然想起先前探子回报说,陵王此行说是带王妃外出游玩散心的。
不管这话是真是假,总之招待好这尊大神便是。陈茂一路招待得殷勤周到,将陵王殿下一行人马安置在府上,谢云祁虽面色冷肃,但到底还是承了他的好意,陈茂暗自松了口气。
夜晚,陈茂在府中设宴款待。
凉风徐徐,歌舞正欢。宴席之上,美酒佳肴一应俱全。晏修看了眼桌上摆放着得十余种美味,心道嗤笑,外头如今这情况,这位知府大人居然还能淡然坐于此处,同他们二人喝酒谈天,真不知是说他太傻,还是心太大。
陈茂未看出晏修神色不佳,只几杯酒下肚后,心情逐渐放松下来,人也松泛了许多,眼神不时四处飘忽。
尽管陈茂常年流连于风月场上,见过的美人不计其数,然看到坐在陵王身侧的王妃时时,到底还是没忍住多看了两眼,这位王妃当真好姿色啊。
“多谢殿下赏脸,光临寒舍,下官敬殿下和王妃一杯,敬晏公子一杯。”陈茂说罢,仰头连喝了三杯。
陈茂眼尖发现,陵王对他的这位王妃极为体贴,一路下来,不仅时时护在身边,两人几乎形影不离,即便是宴席之上也不时低头交谈,显得情意浓浓。且陵王一路冷脸,只在和身侧的王妃交谈之时,才不时露出些许柔情之色。
陈茂对家中的那位正妻早就厌烦了,见陵王和王妃感情甚笃,乃性情中人,便不由想起自己刚纳的那名小妾,他可是对人喜欢的紧。
“下官见王爷和王妃感情如此之好,下官当真羡慕的很啊。”酒劲上头,陈茂一时胆大起来,话也多了。
“听闻陈大人近来纳了一房小妾?”晏修在一旁试探道。
“正是,”陈茂对此事毫不避讳,见晏修有兴趣,便接着话茬道,“下官新纳的妾氏弹得一手好琴,若几位不嫌弃,下官便将人唤来,弹奏上一曲,喝酒助兴。”
“好啊。”晏修一口应下。
“晏公子若有兴趣,明日还可移步城中的花响楼,那地方可妙。”陈茂笑道。
就怕来人什么都不喜欢,无坚不摧,但凡是有些喜好的,他便能有法子将人招待得心满意足。
转眼,府中下人已去传了那妾氏前来,远远看见一身形纤瘦的年轻女子婷婷袅袅而来,怀中抱着一把琵琶,但是瞧着身段便知,确是个美人无疑。
沈疏嫣对这位苏州知府可没个好印象,从入府起,便时不时地偷看自己几眼,此等宴席之上,不仅不见府中正室出来迎客招待,反倒不时提起什么小妾,眼下还明目张胆地说要带自己的夫君去花楼,这会儿已失礼是连小妾都叫上来了,成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