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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黎明瑾吃力地睁开眼,看着娘站在床边看着自己,想起来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姜芷芸看着黎明瑾眼下的微青皱了皱眉:“你这孩子昨晚做什么去了,怎么一副这么憔悴的样子?”
“没有睡好。”黎明瑾说着话,没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看黎明瑾那样,姜芷芸将被子从他身上掀开:“你赶紧洗漱一下,我去煮个鸡蛋来给你滚滚,就瑾哥儿你这模样,兰月姐他们来了不知道得怎么想呢。”
说完,姜芷芸就急匆匆地出去了,灶房的火还没有熄,她得赶紧快一些煮鸡蛋。
折腾了一会儿,姜芷芸用鸡蛋在黎明瑾眼睛周围滚了几圈,然后又找来了粉膏稍微给他擦了一点在眼下,总算挡住了没睡好留下的青黑,才开始给他穿那一身浅青色的衣裳。
黎明瑾看着衣裳脸色微微不自然,他的耳边仿佛还回荡着昨晚梦里那些花朵在他耳边说的话:“娘,我只有这一套衣裳吗?”
“怎么了?”姜芷芸正在将衣服上的系带解开让黎明瑾穿上,“当时给你做的时候你不是挺喜欢的,还是你发现哪里不合适了,昨天你试这套衣裳的时候挺合身的啊。”
“额……”黎明瑾看着下裙褶皱处若隐若现的花,脸色微微发红,不好意思说他现在突然觉得这些花不那么好了。
见黎明瑾不说什么,姜芷芸终于从忙活中抬起头,问他:“瑾哥儿,你怎么了?”
斟酌了一下用词,黎明瑾硬着头皮把他的疑虑说了出来:“娘,这个衣服上花的颜色不会不有些艳了?”
姜芷芸闻言,用一种犹如不认识黎明瑾了一样的眼神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然后皱着眉头问:“瑾哥儿,你怎么会认为它们艳呢?”
浅青色的料子很清淡,如果什么都加会有些寡淡了,不适合瑾哥儿这种如花朵一般鲜嫩的年龄的哥儿。
但是同浅黄色和浅粉色的花配在一起后,几种颜色相得益彰,并不会显得突兀,而且花朵的数量不多,穿上了之后站着不动还不容易察觉到,只有走动的时候裙摆的褶皱撑开了才会看得出来,增加了活泼俏皮的感觉。
黎明瑾抿着嘴没说话,他能说自己会这样问是因为昨晚想得太多了吗?他不好意思。
姜芷芸盯着黎明瑾看了几眼,突然福至心灵明白了黎明瑾担忧的来源,嘴角顿时翘了起来,之前一直看着没醒事的瑾哥儿现在好像开始有些开窍了。
俗话说得好,女为悦己者容,不管是哥儿还是女人,打扮自己的目的无非就两个,一个是让不喜欢的人看到,另一个就是让喜欢的人看到。
今天是瑾哥儿和白志文定亲的日子,他会在意自己好不好看,当然不可能是因为他想要让不喜欢的人看到了。
姜芷芸心里高兴,她不容质疑地将手上的衣裳套在了黎明瑾的身上:“行了,你娘我专程为了你做出来的衣裳还能不衬你不成,保管让等会儿过来的人看直了眼。”
黎明瑾耳朵红了,不知道怎么反驳他娘的话,也不知道应不应该反驳,僵着手脚任由他娘给他穿衣服收拾。
穿好了衣服、整理完了头发之后,姜芷芸让黎明瑾老实在房间里待着,一会儿等到他应该出面的时候,她会过来喊他的,没事别出房门。
黎明瑾穿着这套衣裳不能坐,不然衣服上有了褶皱就不好看,他就在桌子前面站着,盯着某个箱子发呆。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想到自己望着的那个箱子里装着的,好像正是他前段时间想过要重新给白志文绣一个的荷包时选择的料子。
那时候他觉得自己专程给白志文绣荷包名不正言不顺的,就把东西胡乱塞进了箱子里,今天之后,他是不是可以名正言顺地做这个荷包了?
想着想着,黎明瑾的耳朵又红了,他的手指在空中抓了几下,最后走过去将箱子给打开了,将料子和画了花样的纸取出来摆在桌上。
花样是他费了一番功夫想出来的,当时觉得还挺好看的,这会儿再看就有些不满意了,黎明瑾皱着眉头用挑剔的眼光审视了自己手上这张轻飘飘的纸,拿出一旁的炭笔修改起来。
时间在他的修修改改中一点点过去,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院子外传来了一种熟悉的腔调——媒婆特有的那种尖利又喜庆的嗓门。
基本上黎明瑾见过的所有媒婆声音都差不多是这样的,就好像她们一起练习过一样,不用这样掐着嗓子的声音说话就不是在做媒。
黎明瑾手一抖,手上的炭笔一划,在纸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黑痕,毁掉了他改了好一会儿的花样。
皱着眉头看着这个被他涂改得一团乱,看不出原样的花样,黎明瑾有些烦躁地将其揉成一团扔到一旁的小竹篓中,一种失落挫败感传遍全身,他的嘴角忍不住耷拉了下去。
院子里,官媒走在前面,白姚氏和白志文在后面,他们已经进到了黎成石的宅子。
媒婆一进门就开始对着院子里的黎成石和姜芷芸一个劲夸白志文,一连串不带重复的词把白志文夸上了天,听得他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黎成石的神情严肃,认真地打量着白志文,似乎是在考量眼前的年轻人能不能让他放心地把自家哥儿交过去。
在一旁的姜芷芸倒是满脸笑容,可是她听了媒婆的话也没有表态,不知道是不满意,还是在等着她相公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