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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师父可知道这山上是否还有一座寺庙?”
听到他这样问,僧人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我已在寺中修行三十年,并未听说这暮霞山中还有座寺庙。”
“便是传说也没有吗?”安思远不死心地再次问道。
僧人思索一阵,再次摇头,“确实没有。”
安思远失望至极,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这僧人摇头的这一瞬间他几乎觉得自己要垮掉,却强撑着用微颤的声音继续道,
“麻烦师父再想想。”
似乎感到了他的情绪,僧人也不忍再拒绝,“我虽不知,但住持他老人家已有百岁以上,或许可以问问?”
安思远闻言立刻站了起来,急切地问,“现在能去吗?”
叶知千赶紧先拉着安思远,然后向僧人双手合十行了个佛礼,“不知住持现下是否方便,我们确实有很重要的事想询问。”
这僧人虽觉着成康觉看起来十分古怪,但这两人却很是亲切,便真带他们去了住持厢房,让他们在外等候,等了足足一炷香的功夫,门才再次打开,
“两位施主,请进吧。”
二人小心翼翼地进了禅房,只见房正中供有一尊观世音像,一位老僧正背对着他们盘坐在蒲团上,身形岣嵝,十分瘦小,手上咄咄地敲着木鱼。
虽是背对,二人仍恭敬地行了礼,
“见过住持师父。”
“是你们要寻找山中寺庙?”住持语气极缓。
“正是,不知住持可知这暮霞山上还有一座天池寺?”叶知千问道。
话音刚落,木鱼声忽的停下,
“你竟知道天池寺?”
这简单的一句,让二人内心掀起一阵狂喜,安思远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些,
“住持师父是知道天池寺在哪儿吗?”
那边一阵沉默后,住持竟要站起,叶知千连忙上前将他搀扶起来,这才见到了住持的面貌,只见他面目极为苍老,连眼珠都如同蒙了层雾一般浑浊,与玉成子相比像是要比他还要大上不少,
“我本以为这世间不会再有人知道天池寺的存在了。”住持缓缓看向叶知千背后一直背着的无形剑,“此剑谭宗竟没毁了去吗?”
此言一出,二人皆十分震动,
“您居然认识谭宗?”安思远简直不敢猜想,眼前这位老僧究竟有多大年纪了。
住持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满是沟壑的脸上似乎是微笑,“我说教他毁了去,他满口答应下来,可我就知道他舍不得。”他仔细打量着叶知千,“看起来倒是个不错的。”
安思远闻言便直接跪了下去,“请师父发发慈悲,他所练剑法并不完整,已有性命之忧。”
“我不是不愿告诉你们,只是已这个时候,若是上山恐怕是有去无回。”
“他恐怕已熬不到雪化之时……”
许久,住持才叹了一声,“万般皆是命。”
原来在越过雪山之巅后有一深潭,名曰天池,而天池寺就建于天池东边,建造的年代如今已不可考,但凡有人见过的时候都已是荒废已久的模样。
果然如诗中所说,从灵钟寺这里继续向上会到一个叫聚仙亭的地方,那里便是平常人所能到达的最高处了,而后则是“近攀南斗七千仞,直下东林十八盘”,单单看诗中所写,就知道这路会有多艰难,但当初既然能有一座寺庙在其中,那确实是有一条古道的。
第二日,三人裹得严严实实,几乎只露了一双眼睛便离开了灵钟寺,山路难行,为了保存体力他们一路上几乎都没有说话,大雪覆盖后的暮霞山本就一片寂静,只能听到雪踩下的咯吱声与自己的呼吸声,足足走了有一个半时辰,终于在山路尽头看到一座简陋的亭子,匾额上也只能勉强辨认出一个“聚”字。
“应该就是聚仙亭了。”叶知千不累不喘,但听到安思远的呼吸比平时还是粗重了些,“咱们休息一下吧。”
安思远点点头与他一起进入亭中,却见成康还站在台阶上愣着便试探着小声叫道,
“师叔?”
成康像是没听见似的依然定在原地,眼神直直地盯着前方,脸色潮红,身上还飘起了淡淡的雾气,体温似乎很高。
叶知千与安思远交换了一个眼神,安思远退后一些远离了聚仙亭,而叶知千聚气凝神,双目紧盯着成康,剑缓缓出鞘间,叶知千已悄无声息地靠近了他。
可就在他提气准备出剑的一瞬,成康的眼神突然有了焦点,电光火石间叶知千剑已入鞘,掩去了一身剑拔弩张的气息。
“到了。”叶知千语气轻松,像是专门来叫成康一般,而成康似乎失去了刚才的记忆,抬头看向匾额,
“聚……真是聚仙亭?”
“是啊师叔,看来诗中所指不错,我们确实找对地方了。”安思远也一副刚刚才发现的模样,“此去往上路就真的难行了,咱们先在此休整一番做好准备再走。”
成康进入亭中,喝了两口水又练了起来,不愿浪费一点时间,他已经尝到了心法的甜头,在成康看来如此难行辛苦的路程,他不但不觉得辛苦,就连寒冷也感觉不到,殊不知越是这样反而越加速了真气的紊乱。
安思远与叶知千任他去练,并肩站在亭中向上望去,那里便是诗中所说的“近攀南斗七千仞”,从这里望去,如刀削般的凌峰上根本看不到什么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