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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荷不免有些疑惑, 郎君为了今日就能见到姑爷, 早上带着她先行一步, 商行的其他人连同所有车马都在后面。
幸运的是刚好赶上了,眼看即将见到姑爷,郎君也该十分欢喜才对, 怎么好像有什么心事的样子。
风荷不敢询问,只能暗中猜测,难道郎君是担心姑爷如今和从前不同了......
说实话,半年前, 那封泥金帖子同家书一起从京城寄到府上时, 风荷也是擦了几回眼睛的。
昔日在金陵时, 姑爷便在一众才子是第一,没想到去了京城, 也能够胜过全天下人!
知府万大人都亲自上门恭贺, 说是姑爷连中三元, 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以后还能青史留名。
青史留名?
这四个字让风荷简直心生敬畏, 她知道,那些再大的官,就算万大人这样的, 也不一定在史书上留下名字。只有能让百姓都知道的官才行, 如今姑爷的名字就谁都知道。
而姑爷之前写的两首诗, 金陵好多人都能背得出来。一想到这两首诗都是写给郎君的,风荷也有一种说不出的自豪。
现在再回忆谢舒最开始的样子,风荷只觉得恍如梦中,如今的谢舒才是她认的姑爷。
他会陪郎君下棋,会和郎君说笑,他每次看郎君的时候,神情是极温柔的。也只有这样的姑爷,才值得让郎君念念不忘,甚至做出那些决定......
但这一年过去,确实发生了太多翻天覆地的变化,姑爷如今已经是翰林院的编修,听说从翰林院出来的官员都不简单,往后升迁极快,而且姑爷今年才二十四岁呢。
可即便如此,风荷还是相信,姑爷不会变的,她记得姑爷看郎君的眼神,好像满心满眼只有郎君一个人似的。
不过,风荷想起这段日子里,虽说自从姑爷及第,虞家满门光耀,可不断也有风言风语传出,说是以姑爷如今的地位名声,怎么还能做什么赘婿,还说......京城里有不少名门望族都看中姑爷,想让他当女婿呢!
这些郎君从来不说,可未必不放在心里。
想到这里,风荷也不由得沉默下去。
虞楚息下意识地交握着手指。
不知为何,眼看离目的地距离越来越近,他的心跳的越快。
虞楚息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有些紧张。
一年未见,该说什么好呢?原本定下的两年之约,他却提前来见他了。
他如今是什么样呢?是胖了还是瘦了?
书信里再多的文字也不能描绘出他的样子,他总是说一切安好。有时候,虞楚息担心打扰他,于是回的很短,怕话总有说完的一天。
可还好,好像还能再说许多。
这次来京城,虞楚息从两个月前开始启程,但实际上从很久之前,他就开始准备了。
这段时间以来,虞家的钱财暗中源源不断地往京城汇入,商行选址,雇佣人员,货物采买都需要数不清的银子。
因为江南和京城距离太远,他无暇兼顾,便将大部分的重心都放在京城,但兴起的商行很难盈利,账面也亏空了许多。好在虞家如今由他做主,即便有人察觉到什么不对,他也能遮掩得住。
父亲的身体虽然没有好转太多,不过精神一日强过一日,甚至能下床走动了。
就算如此,虞楚息其实也知道自己能陪伴父亲的时日不多,但他还是在得到了父亲的允许后离开了江南,之后他又派人去接二叔回来,代替自己照顾父亲。
这些决定无论结果如何,虞楚息都不后悔。
只是为什么,眼看都到门口了,虞楚息浑身一阵热一阵冷,心跳越来越快,甚至有点想转头回去。
忽然马车停在了府邸的台阶上,很快里头传来家丁的问询声,他们虽说都是当初自己所派,但没见过他不认得也不奇怪。
虞楚息挑起一角车帘,注视着府邸正门的匾额写着的“状元第”三字,并不像是谢舒的作风。这上面的字体倒和之前皇帝在西园御笔亲写的几块匾额一样,看来同样是御赐了。
此时风荷下去和那几名家丁说了一会,对方仍是十分慎重,并没有打开大门的打算,只是派人进去禀报。
虞楚息倒不会觉得怠慢,想来也是,若是他,见自家大人那个从未蒙面的夫郎突然冒出来也会犹疑万分的。
但不知为何,虞楚息现在明明已经镇定下来,可为什么一想到要见到谢舒,还是有些心慌?
就在这时,门内再次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一副老气横秋的语气:“什么夫郎不夫郎,我们主子只有一个夫郎,根本不在这,你们把门打开,我倒要看看,又是谁......”
少年的话音在这戛然而止,仿佛见到了什么不敢置信的场景一样。
而风荷的娇呵也随之响起:“好啊,一年没见洗墨你真是长本事了,连郎君你都不认得了!”
洗墨一脸又哭又笑,他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外露的表情了,好像又回到了虞府的时候。
郎君!风荷姐姐!终于见到你们了!
洗墨来不及多说,大喊一声道:“你们快将郎君迎进来,我去叫主子。”
接着,身影如迅风一样不知闪哪去了。
见状,风荷松了一口气,不禁笑道:“还以为来京城一年有什么不同,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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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而长安也不遑多让,绿柳如荫,李花如雪,桃杏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