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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楚息却露出不情愿的神色,努力将眼睛睁大一点。
谢舒忍不住露出几分笑意,他轻叹着说道:“郎君,你这样子,会让我担心。”
听到谢舒的话语,虞楚息只好摇摇头,想要反驳。
这时忽然谢舒低声道:“郎君你是不是怕我走了不叫你,那你要不要躺到我腿上来?”
这一瞬间,虞楚息睡意都消减了许多,他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这时人影昏黄,灯火缱绻,却比不过眼前人眉眼的温柔。
虞楚息低低“嗯”了一声,这才慢慢挪过来,棋盘已经被挪开,这一张长榻刚好够虞楚息一个人躺着,虞楚息便将头枕在谢舒的腿上,却不像是要睡的样子,反而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
谢舒垂眸,轻轻伸出手,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发顶。
作者有话要说:
第042章
郎君的发丝如同绸缎般柔软顺滑, 谢舒没入他发间手指微微顿了顿,又继续往下抚。
而虞楚息的长睫就随着他的动作颤得厉害,他似乎有些不太习惯这样, 连呼吸都变得错乱起来。
谢舒不由得放轻了声音安抚他道:“郎君, 没事的, 你闭上眼睡一会就好了。”
虞楚息却不说话, 他先是往谢舒怀里钻了钻, 才闷闷地说道:“我睡不着。”
郎君的尾音绵绵的,听在耳里,实在让人心软。
谢舒想了想, 没有再继续劝说郎君,而是换了一个方法,他的声音低沉好似循循善诱:“那郎君闭上眼,听我讲故事怎么样?”
虞楚息果然没有拒绝, 他有些好奇地问道:“是什么故事?”
其实谢舒也不知道此刻该讲什么故事才好, 童话故事自然是不行的, 山林精怪似乎起不到哄睡的作用,谢舒干脆借着古代的典故现造道:“说是东汉末年, 天下大乱, 群雄割据, 三国并立......”
他的声音不快不慢, 语气不疾不徐, 让人异常地心安。
虽然虞楚息从来没听过什么东汉、什么三国,但也认认真真地听他讲了许久,直到后来, 他越发困倦, 不免睡意朦胧伏在他膝上小憩起来, 谢舒的声音渐渐模糊,唯有在他头顶时不时抚弄的手心一直保持着轻柔的幅度。
过了一会儿,谢舒见郎君睡熟了,方才将他小心翼翼地抱在了床上,但谢舒并没有离去,而是就这样坐在他的身边,低头看着他。
郎君像之前一样,睡觉的时候喜欢蜷缩在一起,他的眉心虽然舒展了一些,可那抹愁绪却仍然没有散去。
一想到郎君今天一直为这件事担忧焦虑,谢舒第一次深深地感受到了这种难言的无力感......
谢舒现在回想,他才惊觉自己来到这个时代已经快有四个月了,可在这四个月里,谢舒其实并没有真正地融入这个世界。
二十多年的现代记忆早已潜移默化,即便这里再怎么真实,对于谢舒来说,也不是他真正熟悉,习惯的世界。
所以谢舒的心底深处一直抱着一个想法,以后他总有一天,会像来到这个世界一样,回到现实。
这样的想法,让谢舒恪守本心,让自己不要做出任何不该有的举动,可谢舒何尝不知道,这样做,其实也是一种逃避。
这个世界,不是什么全息模拟的游戏,不会有读档重来的机会。
眼前的一切是真真实实可以触摸可以感知的,而郎君,刚才就这样伏在他的膝头睡觉,将体温和呼吸都刻在了他的记忆里。
在这种情况下,谢舒开始重新审视自己。
其实一直以来,他都做的不够好。
因为抱着要离开的想法,他做什么事情,都得过且过,随性至极,就连这些天他做的事情,除了和自己的兴趣有关以外的外出、诗会等,其余的便用报恩的说法,安在郎君身上。
但这是不对的。
他其实很明白,郎君对他很好,但从未要求过他做什么事情,而是自己为了心里能够过得去,所以才选择考科举。
有了这一层遮羞布之后,谢舒便心安理得地逃避一切,他其实从来不在乎这个世界的其他东西。
他要考科举,也只是因为这是现下最好的选择,可以偿还郎君的“恩情”。
他并没有想过以后。
而自己难道真的不明白吗?
科举不是目的,只是进入仕途的一种手段而已。可谢舒设想过最远的时候,也只是考上了科举,光耀门楣,而不是做官后该如何。
也许之前谢舒可以用自己对名利没有兴趣来解释,现在,谢舒又怎么敢再心安理得地继续欺骗自己?
谢舒神色沉静,注视这眼前的郎君,他好不容易才睡着了,他的睡脸是如此地香甜可爱,如果可以,他不希望有任何人打扰这一幕。
这时,谢舒心里忽然生出一种不甘,如果有一天,真到了他离开的时候,他真的舍得将郎君一个人留在这里吗?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的轻响,让谢舒收回了思绪。
但谢舒并没有打算叫郎君起来,他轻轻看他一眼,放慢了脚步走了出去。
听完打探出来的消息之后,谢舒眸光一暗。
原来如此,过几个月,帝王即将南巡,才有这位刘公公奉旨办差来了江南。
而皇帝南巡又怎么可能那么简单,排场自不必说,皇帝为了显示龙威,也不会住在普通的官员府邸,所以需要大兴土木,修建行宫,以供皇帝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