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谌松开紧皱的眉头。
    面色过分平静。
    “所以呢，你觉得我做错了什么？”
    他眼神冰冷，仿佛看着事不关己的陌生人，又好像真的不在意穆皓阳会对他怎么样。
    “如果你真的有本事让我消失的无影无踪，可以！但你要是因为白棠对我这幅态度，那么我告诉你，没错，我是喜欢司远。”他不屑于解释。
    男老师喋喋不休，太过扰人讨厌。
    剑拔弩张的气氛，谁也不肯后退一步。
    那句喜欢，在穆皓阳脑海盘旋，名叫智力的那根弦轰然崩溃！
    这话是导致穆皓阳怒火高涨的主要原因，“噌”一下，飙升到高点的怒火让他一把上前掐住了江谌的脖颈。
    男老师脖颈很白，轻轻用点力，上面就会留下殷红的痕迹。
    指腹能轻易捏到皮肉下面跳动的血管，只要再用点力，这人就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江谌的挣扎徒劳无力。
    因为吸不上氧气，他面色白得过分，眼角的泪珠顺着脸颊滴落到穆皓阳的手上。
    定睛一看竟也有那么几分楚楚可怜的意思。
    穆皓阳心一滞，随即松开了手。
    江谌半跪在地上，汗水打湿了头发，他大口喘着气，他第一次带着打量意味……审视他这个学生。
    是他错了。
    不该把狼当成狗看。
    像是看清了，也嘲笑自己的愚昧，江谌轻笑出声，当初居然有那么一点善心想要带好这个学生。
    可惜，他们之间，从来就没有过什么师生情意。
    “穆皓阳，你想要什么？”
    大概是他的眼神太过冰冷。
    穆皓阳好半天在冷风中找回了声音：“离司远远点，那不是你能碰的人。”
    江谌冷然道：“可以。”
    经历刚刚那么一遭，他的脚有些使不上力，江谌无视了小兔崽子伸过来的手，他话里不带任何一点感情：“你别碰我。”
    穆皓阳：“……”
    男孩讪讪抽回了手，心里不舒服极了，他也说不清楚这股陌生的情绪从何而来，只知道它像一根鱼刺卡在的喉咙里。
    只要一想说话，嘴里就会涌起酸涩感。
    伴着疼痛，沁入骨髓。
    只隐隐约约，却不疼的厉害。
    穆皓阳直白问道：“你讨厌我？”
    江谌又道：“我也以为……我会讨厌你，但其实并没有，充其量你只是一个陌生人，我没有太多时间去记住一个和我生活毫无交集的人。”
    “穆皓阳你不用讨厌我，某种意义上我们算一类人。”
    “即使，你还讨厌我，以后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江谌不是冷漠，是绝情。
    穆皓阳站在冷风里，眼看着男老师背影走远。他好像……从没有看懂过江谌。
    男孩一米八五的大高个子，在公寓楼在下面的花圃旁蹲着，看着有点可怜，时间太久了，久到腿麻。
    凉风吹得脸上没有知觉。
    穆皓阳想了很久，才意识到一件事情，他并不讨厌江谌。
    可惜阴差阳错做了最坏的事情。那句“对不起”在对话框输入。半个小时后，穆皓阳想通什么，点击了确认发送。
    ——对不起，您还不是对方的好友。
    ？？？
    穆皓阳看着系统提示，心瞬间凝固住了，他手略微有些颤抖地点开了江谌的手机号码。
    没打通。
    一个小时的时间，他打了100个电话。
    对面忙音，无人接听。
    他一拳捶到墙上，猛然想去之前他找过一个私人侦探，调查过江谌的家庭资料。
    他翻开资料，认真看了起来。家庭地址那一栏，竟然没有显示。
    怎么可能没有！！！
    他打通了那个私人侦探的电话：“我当初让你调查的那个人，你是不是漏了一些东西没发给我？”
    侦探心里一凉，之前想着事情肯定不会暴露。
    眼下……
    对方有权有势，他可斗不过。
    私人侦探苦着脸道：“哥，您知道，有一部分东西属于人家的隐私，而且……您要查的这个人，真不好查，就当初你给我钱肯定是远远不够的。”
    穆皓阳道：“去查，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
    “这活您要不还是找别人吧，我这儿真查不了。”
    手机匆匆忙忙被挂断。
    穆皓阳怔在原地。
    他一路跑到了教学楼，班上学生再上晚自习，早上扔掉的那一叠试卷已经不见踪影。
    穆皓阳面色不好。
    顾源有点紧张：“穆哥，你没事吧，刚刚于老师还问你怎么没来上课。”
    穆皓阳不惹事，安分上课，没有那副痞气样，倒也还算得上顺眼。
    班里老师对这个混小子也有了改观。
    穆皓阳不虞道：“这垃圾篓子怎么空了？”
    “垃圾好像是每天中午安排两个人，定时定点倒。”
    “倒在哪儿了？”
    …………
    教学楼下面有两个固定的大垃圾桶，每天定时定点有人来翻新清洁。
    穆皓阳面不改色把所有垃圾都倒了出来，试卷这东西不好找。更别提这垃圾桶里面有一半已经都是废弃的纸章。
    他翻了半天终于看见一张卷子，翻开卷页，名字上写着——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