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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这三年间的仇恨和怨怼,就他们两个人,简简单单地过日子。
    行至中段时,秦庄终于掀起眼皮,看了一眼脚下的深渊。
    樊青河在想,要如何回到从前。
    而秦庄心里浮现的念头,是如何才能挣脱这样的困境。
    将樊青河从桥上推下去?还是自己往后攀爬坠落?
    杀了樊青河,他就能从这样的局面里逃脱出去么?似乎也没有。
    还得背负杀人的罪名,被审判入狱。
    自己死?
    换不来半分同情也就罢了,无人会为他流泪,樊青河只怕也会在短暂的惋惜后另寻新欢。
    他有千万种获得愉悦的可能,自己却只有一条命。
    瞧瞧他都在想些什么呀?
    以前的他怕是连只鸡都没杀过,现在却面不改色地思索着杀人的毒计。
    是什么将一颗良善的心异化如此呢?是那份虚假到不行的情爱,还是这三年来永无休止的折磨?
    秦庄蜷起手掌,用指甲刺着自己的手心,在疼痛带来的清醒中继续思考。
    不,两种选择都太便宜他了,自己想要的,是以牙还牙。樊青河施加给他多少,他也要偿还多少,甚至更甚。
    “怎么又弄疼自己了?”樊青河一直关注着他,几乎是在瞬间就察觉了他的变化,将那只紧攥的手一点点掰开。
    这样轻柔的语气,倒好像他们是什么恋人一样。秦庄在心里苦嘲道。
    见到掌心熟悉的血痕,樊青河心头划过一丝愠怒,但更多的是心疼。
    秦庄身上太多伤了。
    此刻他才真切地意识到这一点。
    是他,用暴力当做发泄的手段,将秦庄当个出气筒一样来回殴打。
    也是他,想出无数种变态玩法,在秦庄身上一一试验。
    哪怕是最便宜的男娼,在面对客人的时候,也有选择接或不接的权利。
    可秦庄没有。从一开始,他说“不”的权利就被自己剥夺了。
    樊青河忍不住将他抱得更紧些,像要把这几年来的亏欠、懊悔全部倾诉,又好似要把那些来不及的温柔、情意一并补足。
    毫不容易耗到栈道尽头,秦庄有了喘口气的机会,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从樊青河怀里钻了出来,呼吸山中的清新空气。
    这样显然的抗拒让樊青河愣了一愣,待他看到空荡荡的怀抱,那种被秦庄排斥隔离的感觉又涌了出来。
    樊青河不服输,也不肯认,固执地再度与秦庄牵手,带着他往山下走去。
    栈道景点不远处,就开着一连串的食饮店,许多游客都在此歇脚喝茶、拍照留恋。
    樊青河一时来了趣,心想来都来了,不能不留点纪念,便想领着秦庄去凑个热闹。
    秦庄本还乖乖往前走,一听快门声,又霎时止了步子。
    樊青河跟哄小孩一样,道:“没事,就拍两张合照。”
    待看清秦庄眼里的恐惧与警惕时,他才反应过来。
    樊青河咽了咽口水,只觉口腔和咽喉都变得干涩起来,连吐字都那样艰难:“用手机拍,也可以的……”
    秦庄依然不理会,甚至慢慢往后退了一步。
    樊青河一时气涌上心头,堵在胸肺处,让他老大不舒服。
    秦庄的态度,倒好像他连一张合照都不配得到一样。
    这个认知让樊青河压抑到不行,连带着看秦庄也不顺眼起来,一边从口袋里拿出烟,一边指使他去路边小商铺里给自己买打火机。
    “拿角落里那个白色的。”樊青河道。
    秦庄攥着他给的一百元,逃也似地去了商铺。
    樊青河叼着烟,听闻秦庄脚步声回返,头也没回就伸出手去,接了他递过来的打火机。
    待点了火,樊青河才发现,这哪是白色打火机,明明是最艳俗不过的紫红色,还是最便宜最次的那种。
    樊青河一时有些着恼,只觉秦庄仿佛变成了那种最不尽心的员工,拿了高预算去买次档货,趁机拿回扣。
    樊青河瞪他,秦庄也一脸不知所以然地回看,满脸坦荡,甚至将买剩下的零钱往樊青河手里一塞,就要缩到一边继续当他的透明人。
    樊青河又瞥那杂货铺,他想要的是摊贩柜台角落上那个金属制的白打火机,秦庄拿的却是外摊上扎堆立着的塑料制品。
    他正准备继续追究,却又心尖一颤,猛然想起侄儿曾说过的那句话。
    “刚刚护士给他做光感测试的时候,他的反应有些迟钝,可能眼睛方面出了点问题……”
    一时间,樊青河所有的气愤不满,都像日光下的肥皂泡泡一样,散了。
    他颤着手,攥着那奇丑无比的打火机,强装出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招手喊秦庄过来。
    秦庄迈了步子,行到他身侧。
    樊青河指指脚边一簇观赏花,对秦庄道:“姹紫嫣红的,好不好看?我回去后给你房间窗台上种几株。”
    秦庄瞥了一眼,道:“嗯。”
    那是一丛蓝花。
    樊青河一时又恨又疼,将顶端开得最旺的一朵掐了下来,一把丢进秦庄怀里,语气平静地说:“我去吸烟区,你不要乱跑。”
    又走到跟随的人面前,让他们看着秦庄,这才起步往外走。
    到了吸烟区,等距离和墙壁隔绝了秦庄的目光,他的眼泪唰地一下就滚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