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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句情话来听听。”樊青河要求道。
    秦庄动了动唇,因许久没说过话,声音难免有些沙哑,像指甲划过粗糙的板面:“我爱你。”
    樊青河皱起眉头来,薄怒道:“怎么一点感情都没有?”
    秦庄怔了怔,右手无意识地握成拳头,新长出的指甲轻易便刺痛了手心。
    这是他难受或痛苦时的习惯性动作,樊青河显然也清楚这点,便没有再穷追猛打,只是将他手指掰开。
    许是刚才发泄够了,樊青河没有追究他的过失,只像摸狗一样摸了摸他的黑发,将他赶回卧室。
    卧室里没有床,只有一个属于他的合金的“鸟笼”。
    说起这个笼子,倒也有一段渊源。它出现在此的最直接原因莫过于秦庄的无数次出逃。
    尽管被樊青河当成玩物,失去了人身自由,秦庄也从未放弃过逃跑。
    第一次被抓回来时,樊青河打了他整整一夜,快断气时才喊医生来急救。
    第二次逃跑时,因为他分不清红绿灯,还没跑出多远,就被车撞倒在地,给轧伤了右腿。
    再后来,樊青河就特地腾空了一间屋子,在窗户外焊好防盗窗,又在屋子里定制了两米高的圆形囚笼。
    笼子换过铁的,也换过钢的,都被秦庄想方设法撬开过。最后樊青河差人专门做了个合金的运过来,沉甸甸地压在地板上,坚不可摧,牢不可破,令它的存在变成了秦庄心口上一道新的伤疤。
    秦庄坐在笼子底部的褥子上,看着樊青河将笼门落锁,神色极其平静,不见半分难过。
    樊青河嘱咐道:“我要赶今晚的飞机去F城谈生意,你的三餐会有佣人负责,想排泄的话摇铃就好。”
    秦庄刚放松的手掌,又隐隐作痛起来。
    他忍着心里泛起的层层或羞耻或屈辱的波澜,等着樊青河的下文。
    “这几天你乖一点,如果让我发现你再逃跑,你知道后果。”樊青河背对着光,说这些话时面容隐没在黑暗里,就像一个从地狱爬出的魔鬼。
    秦庄略显迟缓地点了点头。
    等到樊青河离开,他才一声不吭地躺回褥子上,用被子将自己疲惫的身体裹紧。
    一日接一日的重复而已,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差别。习惯了,就不会有感觉了。
    樊青河离开后的第一天,他和前来送饭的佣人相安无事。
    第二天,却看见了所谓的“奇迹”。
    笼门外站着一个男人,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而他手里拿着的,恰是鸟笼的钥匙。
    秦庄设想过很多次被营救的场面,有时候是警察,一边解救他,一边告诉他樊青河已经伏法。有时候是强盗,在这屋子里找不到值钱的东西,便来撬这纯金的笼子。
    可当他开口的时候,秦庄才发现,原来现实永远比想象难堪得多。
    “老师。”
    这个称呼让秦庄迟疑了很久。他已许久不曾被这样称呼过,而那个声音……也将他不愿回首的噩梦重新勾起。
    是陆寒江。
    那个绑架强||暴自己,又导致自己走到这一步境地的男人。
    他情不自禁往后退去,张嘴想要喊叫,却因很少与人交流,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许是怕他大喊大叫招来保镖,陆寒江忙自证清白道:“我是来救你的……”
    秦庄什么都听不进去,他费尽力气从咽喉里逼出一道气音,然而还不等这声音通晓到外界,陆寒江就打开笼门打晕了他。
    其后发生的事,像一场颠簸跌宕的旅行。秦庄被背负在陆寒江背上,被他带离了城郊别墅,驱车前往外地。
    天亮的时候,陆寒江在野外停下车来,给秦庄喂了些水。
    后者从昏睡中醒来,待看清自己的处境后,也不再惊恐慌张。
    反正只是绑架而已,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系统延时播报:副线人物陆寒江爱意+20,当前爱意值65。】
    陆寒江道:“秦老师,我找了你很久。”
    找我?找我做什么呢?秦庄心里有疑惑,可他表达不出来,依然是一副眉眼低垂、无甚反应的模样,像个精致的没有生气的冰雕娃娃。
    三年的时间,改变的不止是秦庄,还有当初那个做事不计后果的毛头小子。
    陆寒江:“我不知道他们被收买了,如果知道他们带走了你,我一定会尽快把你救出来的。”
    虽然听起来是马后炮,却的确是陆寒江的真心话。
    当初他找了几个小弟来看守,本意是为了防范秦庄逃跑,并不知道樊青河竟将手伸到了自己身边,买通了那些人。
    第十五章 囚鸟(15) 他的声音太微弱,像叶片上脆弱的浮冰,陆寒江凑到旁边,听他重复了两三遍,才终于听清楚,他说的是:“回家。”
    后来秦庄被樊青河带走,又紧接着遇到诉讼的事,陆寒江听到消息时,本是有机会帮秦庄的。
    只要他肯站出去讲清来龙去脉,冒着让自己坐牢的风险将秦庄摘出去,一切还会有转机。
    可樊青河费尽心思布了这么大一个局,怎会让他来搞破坏,当即对他的家族施压,吓得陆寒江亲爹胆寒心战,迫不及待与他断绝了父子关系,再用一张飞机票将他送往大洋洲,再不回返。
    陆寒江至此彻底失去了秦庄的音讯,所能咀嚼的,无非每夜苦涩的烟草,与那些或自愿或强迫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