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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会因为他一个善意的提醒而感动到哭的粉丝,那些千方百计讨好他只为了得到一个表现的机会的艺人,那些为了爷爷的遗产而不惜毁他名誉的亲戚……
都随着那个名为苏流年的人死亡,而不复存在了……
那个站在台上,摄像机前,无论何时都是温和笑容的男人……死了。
泪水不住的流下,苏流年却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他真庆幸,母亲在三个月前便追着父亲的脚步离开了人世。若是被她知道这个消息,她会崩溃的吧……在失去最爱的丈夫之后,又失去儿子……
“浴火重生么……”随着泪水的流干,他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苏流年起身下床,虽然脚步有点虚浮,但是还是被他磕磕绊绊走到了浴室,单手撑着镜面,他打量镜中的人。
镜中人只能被称作少年。一头黑色的长发不知多久没有修剪过,刘海长得遮住了半张脸。下巴削尖,肤色带着常年不出门才有的苍白。骨架偏小,但是身形细长,宽肩窄臀,是个好衣架子。此刻穿着纯白的T恤裳,黑色短裤,短裤下一双腿细长,很是匀称。
若要客观评价的话,苏流年只能说,太瘦了。
他四下张望,取过一旁的剪刀,抓起碍事的刘海便直接下手剪。
一缕缕黑发滑到了地上,镜中渐渐清晰起来的,是少年漂亮的眉眼。黑发柔软地贴着脸颊,刘海修短后恰好遮住光滑的额头,细长的凤眼上挑着,摄心夺魄,唇色有些发白,牙齿轻咬,才能见到一点血色。
少了些许生气,倒是让少年多了病弱的美感。
“你是……谁呢……”苏流年问镜中人,可那人只是与他对视,连动作都一模一样……
“呵。”捏了捏没什么肉还软绵绵的手臂,苏流年无奈的苦笑,事到如今他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连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都不知道是谁……占了别人的身体,想想他都觉得难受。
泡了个澡然后把自己打理得正常些,刘海被仔细的修剪一番,看着镜中终于精神点了的少年,苏流年拍拍脸,晃悠悠地回了卧室。
不管是死亡,重生,还是这副身体的身份。这些都等他稍微精神点再说吧……他现在十分需要休息一下,再来理这一团乱麻。
也许……这就是个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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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梦中并不安慰,迷糊中苏流年觉得有些什么朝着他涌来了,他的身体被泡在水中,在浪里沉浮,记忆像是无边的黑暗,要将他整个人都吞没在其中。
那些破碎的片段,是原主的记忆么……
从有记忆起便没见过的父亲,只是在母亲口中偶尔提起的那个亲生哥哥与父亲抱回来的那个哥哥,笑起来有两个酒窝的母亲。
“宝宝只要妈妈一个就好了……只要妈妈一个,就能好好照顾宝宝的。”三岁发高烧差点死去的时候,母亲红着眼抱着他的痛哭。
不想母亲伤心,所以即使是想知道也没有提起的父亲,被母亲一直回避着的关于“家”的话题。幼年到处搬家,好像是在躲避什么一样的生活,童年和少年时期都是在搬家中渡过的,连学习都是和母亲学习,一直到初中才进入学校学习,可是却害怕与他人交流的内向性格……
对于少年来说,他的世界就是他与母亲两人。他只需要母亲,而母亲只需要他。
可是母亲却因为绝症,在一周前去世了。
离开前,拉着他的手一遍遍的说对不起,她欠少年正常的生活,也欠少年的两个哥哥一声对不起。
因为她的倔强任性,让大儿子没有母爱,让本来没有过错的小小的二儿子从小就闷闷不乐地自责,让自己的小儿子失去了家庭的爱。
母亲是因为父亲与他的青梅竹马旧情不断,两人甚至通过科技手段有了孩子,心灰意冷才带着当时只有3个月的他离开家的。
她像是和父亲玩捉迷藏游戏,躲躲藏藏,不想去见他,也不想听他解释。这些年来她虽然厌烦了这种无聊的躲躲藏藏,却依旧不肯原谅父亲,即使那是父亲优柔寡断,为了那成全那将要因病去世的竹马。在母亲眼中,父亲所做的事情是不可原谅的,即便她死了也不会回去见那个人。
到死前,她还也没有反悔,只是笑着说“这样,他总会为我愧疚一辈子吧。”
她的后悔,是关于这个自小跟着她长大孩子。若不是她的任性,他就不会因为早产而身体一直虚弱,不会过着没完没了的躲避生活,也不会连自己的父亲也没见过一面。
可少年不怪母亲,只要母亲快乐,有没有父亲又有什么关系?
从小便跟着母亲长大的小孩眼睁睁的失去了母亲,完全没了收入来源,只是靠着母亲的存款在支撑。他变卖了那些无关紧要东西,听从母亲的嘱咐回到了这座他出生的城市,参加了母亲一直期待他参加的考试,并且完美的完成了母亲的期待。可仍是逃不开母亲去世的噩梦,几乎夜不能寐,也越来越不喜欢出门了。终于,少年还是因为沉重的压力而崩溃了,他选择了自杀。
像是在过电影一样,苏流年将那个少年的人生几乎过了一遍……不长,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事件,但是沉重的负面情绪冲击着他的精神,脑袋疼得他喘不过气。
夜晚漆黑的屋子中,少年的痛苦呜咽声格外的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