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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充满压迫的封建社会,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系统又活过来:【虽然我司不支持宿主伤害自身,但让攻略对象下线是结束世界的好办法哦。】
    那不就是弑君?
    不行!殷未拒绝得干脆,直接喊出了声。
    沈灼抬头看他:步行?这倒是个好提议。国师要是想锻炼脚力,就下车吧。
    锻不锻炼的先不说,一路步行,到目的地脚都得走没。
    殷未缩成一团:我不是,我没有,我不下车。
    自京城下江南,陆路转水路,将近一月才到。
    殷未向来觉得自己身体强健,在水牢里都吃得下睡得着。但辗转千里,晕车又晕船,再加上水土不服,到江南人都瘦了一圈。
    烟花三月,最适宜在画舫上观赏繁华夜景,但水土不服太折磨人了,殷未在船上荡得小脸煞白,实在兴致缺缺。
    虽然来时已做了准备,带了京城国师府井里的水和皇城根下的土,还是不济事。
    用过午膳,殷未趴在甲板上把刚吃下去的东西吐了大半,就差把胃吐出来。
    沈灼皱着眉把人提起来,要给他喂掺着黄土的水,殷未用尽力气推开他手,我不喝能不能科学点?谁家给病人喝泥水啊
    沈灼当然不懂科学,他能想到的唯一对策就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胡闹,不喝怎么能好?
    殷未吐死也不愿意喝。
    沈灼也不能掰开他嘴往下灌他其实真这么做了,就是没成功。捏着殷未脸颊,还没使劲,脸就红了一大片,哪有这么娇气的人不喝这个,肚子也不能空着,沈灼让人煮了牛乳,殷未这回不抗拒了,咕嘟咕嘟喝了半碗。
    沈灼忽然意识到,大概不是治水土不服的方子无效,殷未本身就不是这个国家的人,就算在国师府住了多年,根也不在这里。
    这里也没什么让他牵挂的,他随时可能离开。
    殷未喝完牛奶,胃里舒服多了,但瞧着皇帝陛下脸色不是太好,心想可能是自己大吐特吐有碍观瞻,于是缩着脖子装鹌鹑。
    一下午两人都没再说什么。
    皇帝下午召见了几位当地官员,晚上照例是要批改奏折的,但今晚他拎着殷未下了画舫偷偷的,连全喜也没让跟着殷未脚一踏到实地上,整个人活了过来,头不晕胃不翻,走在城中灯市里,双眼都发亮。
    啧啧,陛小公子你也有偷懒的时候,去哪玩啊?等等就咱们两个人,万一有刺客
    闭嘴。除了你,谁还能要我的命?
    花市灯如昼。
    沈灼穿着石青色窄袖常服,宽肩窄腰,行走间气宇轩昂,与街头遍身罗绮的纨绔少爷迥然不同。又和殷未这样要想俏一身孝穿着素白道服的美人走在一路,自然而然会吸引许多目光。
    殷未也侧头看他,虽然同床共枕过,但从不敢直视帝王之威,不是闹着玩的但此刻,皇帝说,殷未能要他的命。
    哪要得起啊。
    他自己的命都虚无缥缈。
    穿过热闹的街道,殷未随沈灼登上一道点缀着各色琉璃灯盏的拱桥。殷未没来得及细看桥名,就被桥下河道里的画舫吸引了自己在上面晃是一回事,看别人晃又是另一回事。
    虽然河道还未完全竣工,热闹之外还有数十位河工在巩固河岸,但河上浮着大小画船,虽不及皇帝的富丽堂皇,也别有优美风情。
    船上有人在演奏昆曲。
    波光潋滟,腰肢柔软,水袖一甩缠进流光溢彩的夜色,看得人瞬间入迷。更勾人的是唱词
    昆曲高雅,向来是引经据典曲高和寡,此时正演绎着的词曲,并不过分晦涩,大有百姓应和,殷未听着也觉得耳熟:什么感天动地泣泪化雨,什么利国为民呕心沥血分明是对国师歌功颂德的马屁篇目,唱得那叫一个感人至深,殷未耳边尽是百姓赞颂之声。
    本人感觉虚假宣传得太过了。
    何况,来巡游的是皇帝,拍马屁也该对这位拍吧?
    殷未扭头看沈灼,对方并没有不悦,甚至在一折戏后,从袖中摸出一锭黄金,扔向船头。
    可惜准头不大好,砰地砸在戏子脑门上,登时起了一个大包,那角儿被砸得发懵,正要叫骂突然反应过来是赏钱,福身反复谢赏。
    一锭金子而已,至于如此嘴角?
    到底是照猫画虎。
    沈灼脸色又沉下来,转身要走,殷未扯住他袖子,把人拉到僻静灯影里。
    你早知道民间有戏曲编排我?
    不是编排。
    无功不受禄,这样的称赞我也受不起。
    朕给你,你就受得起。
    沈灼威严的目光俯视下来,殷未不敢与之对视,匆忙躲闪开,只看着自己的鞋面。
    字面上说的是名声,有了之前生不生的折腾,不免让人容易想偏到其他地方去,脸也跟着烧起来。
    风调雨顺,全赖水利。你的功劳,何必强加在我头上,还指望我会因此对陛下感恩戴德吗?谁稀罕。殷未硬着头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