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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吟一番后,便道,“既云幕僚身子不适,此事稍后再议。若他再有犯错,必严惩不贷。”有意说得模糊不清,便让人将云归扶回去。待得人走远了点儿,又看向黄聪,冷声问道,“你可是昨日那不辨是非,延误军机之人?”
    黄聪早已六神无主,听了这话更觉得自己所做之事,都被大将军知道得一清二楚,哪知蔡永平不过是五分猜测,五分打探,当下伏下颤动的身子,道,“小的糊涂,求大将军饶小的一命!”
    紧接着连磕了几个头,额头磕破了觉得疼,又清醒几分,张嘴为自己辩解起来,“将军,小的亦是不知晓究竞,这才去拦云幕僚,正所谓不知者无罪啊,大将军丨小的一开始,只是以为那云幕僚魔怔了,什么也不顾,竞就冲进宋参将帐篷里,惹得宋参将发怒,小的忧心他扰着宋参将养伤,又怕他乱了军营纪律,这才胆敢冒犯!小的实在是不明就里,这才做下这糊涂事儿!大将军明鉴啊!”
    被宋连仁打发来听事儿的亲兵,刚还庆幸着有柳军师求情,云归擅自带兵一事,算是揭了过去,那宋参将自然也没事。宋参将没事,他这个亲兵自然也高枕无忧。哪里知道,还未来得及回去,给参将报喜,就听这人将宋参将抖搂出来,且还说得明明白白——宋参将昨儿发了怒。
    这就引人深思了。宋参将为何发怒?是因为云幕僚未有通报就闯进他的帐篷,还是因为云幕僚说要带留守兵士作援兵?想着,宋连仁的亲兵就上前道,“大将军明鉴!宋参将乍见有人闯进来,又是伤重时候,这才动了一点怒气。”
    柳易辞眼见着楼桓之身为一个参将,竟直接挥退兵士,自己亲自搀着人走了,心就烦了几分。还见此事闹腾个没完,就又道,“每个人都有不得已,昨曰情势紧急混乱,无论是宋参将因何发怒,还是将身份符牌和亲兵拨给了云幕僚,想来都是形势逼人。云幕僚怕是累病了,宋参将本就因战受伤,总不好此时追究,依下臣看,不若待他们身体状况好些时,再论奖罚。”
    说完这些,又看了一眼那黄聪,“此人居心巨测,非良善之辈,靖军容不得这样的人。”
    蔡永平点点头,“就依你所言。”当即吩咐人来将黄聪驱逐出军营。
    黄聪由着人银制他离开,他能够保全性命、不被责打已经是捡了便宜。总归他已得罪了靖军太多人,与其留在里头,不知哪天就被人整死,还不如离开靖军,另谋一个好出路。他就不信了,他黄聪永无出头之时!
    处置完黄聪,柳易辞就走开了。他一直带在身边的小厮低声问他,“公子,您为何要帮那三人?”那云幕僚又是要与公子抢人,又是要抢功劳,实在是太可恶。至于那宋参将和刚刚那末等小兵,公子与之根本未有交情。表面看是公子发话驱逐那小兵,但若不是这样,怕是要打一顿军棍。要是打得多了,那可不就是一命呜呼?
    柳易辞随口言道,“当与人为善,莫与人结仇。”他若要出手对付一个人,必要一击必中,让其再无翻身之地。今日局面显然不过小惩大诫,他就是再不喜那云归,亦不会被惰绪冲昏头脑。既知眼下并非打击他的最佳之机,他又有什么必要当众做恶人?不如再等待一些时候。
    若他今日落井下石,就等于是为了小利与云归撕破脸面。以后再想出手,对方就已经有了防备。且此举还会激怒楼桓之,说不得一些士兵还会觉得他不能容人,就此倒戈,走到云归那边去。
    再者,他本来冷眼旁观,后来却插手,都是因为楼桓之那傻子。看他一心要代为受罚,虽蔡永平是不会让他代为受罚,但楼桓之是把云归带来靖军之人,蔡永平便很可能会让楼桓之分担一半去。如下令打云归二十军棍,在楼桓之三番四次请求下,或许会变成楼桓之驭下不严,罚十军棍,云归违反军规,罚十军棍。他想想楼桓之要因为云归而被打,就+分不舒坦。
    反之,本来蔡永平就向来看重偏心他,今日蔡永平不想罚,他顺他的意,就卖了一个乖给他。二来,云归与楼桓之都欠了他一次,宋连仁那儿亦然。三来,那黄聪无关紧要,但一连番下来,自然给众兵士看看他的仁善。
    他是一举数得,却也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儿。
    “公子,咱们不是回帐吗?”小廝看着柳易辞脚步不停,却不是回去帐篷的路,便问道。
    “去看看云幕僚。”柳易辞微微一笑,“他不舒坦,去慰问一二是应该的。”
    小厮撇撇嘴,“他是什么人,值得您去看他。”说完,想了想,便想到楼桓之在那儿,心中顿时了悟。
    走入帐中,便见得楼桓之的背影。正坐在床上,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好似在久久凝望。柳易辞缓步走过去,楼桓之才侧了侧头,看见是他,言道,“方才多谢你出言相助。”
    “我与你何等交情,哪需如此生分?”柳易辞看一眼不知是否还有意识在的云归,回道。
    楼桓之听了没再说,柳易辞沉默站了半晌,问道,“可有找军医过来看看?”
    这话刚落,就有人在帐外道,“楼参将,军医来了,可方便入内?”
    楼桓之微微扬声,“进来罢。”外头那去找军医过来的士兵撩起帘子,就在外守着,军医走进来,一路到了床边。
    “不知军医怎么称呼?”楼桓之站起身来,给军医移去一张木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