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页
但是,岳韘为了充分发挥傅凉的本事,除了让其余19名修士皆听从他的命令外,他作为监军还能左右三名将领的决策。
柳心和柏案予各执一词的刚愎自用果然没让傅凉失望,他假装头疼地想了想,然后拉拢梅科,两人将沙盘地图好好研究了一番,最终确定在山谷扎营。
梅科说通了柳心,被孤立的柏案予气得撂挑子不干,将军中大小事务全都交给了两名副将。
除了上阵杀敌和操练兵士,他几乎不再参与其他。
反正屡战屡败早就磨掉了他本就不多的耐心。
山谷地势太低,连绵不断的大雨将军营搅得一塌糊涂,水势已经漫过了脚踝,每个人皆狼狈不堪,过不了多久恐怕整座营地都得遭殃。
在澎湃大雨的侵袭下,士兵们没法开灶做饭,粮草辎重也深受其害,潮湿发霉的物件数不胜数,唯有每人身上挂个装干粮的布袋。
再这么下去,不用敌军大举进攻,他们也会溃不成军。
未时左右,阴霾浓云将天光掩得只艰难地漏出少许,完全是酉时的感觉。
空中打雷闪电不止,此时就算是开拔转移阵地,也超级困难,更恐怖的是,若是在转移过程中遭到敌军攻打,那下场只会更惨。
“国师,原来这场雨是敌军中的一位元婴期修为的修士求来的,不如您与其斗法,让雨停下,哪怕只有半天,几个时辰也好,我们抓紧时间开拔。”
一名金丹期的修士上前对傅凉道。
傅凉左手撑着油纸伞站在辕门前,他半眯着眼看着乌云密布的天色,右手掐指算了算道:“雨快停了,最多还有一炷香的时间,到时候我们立即转移营地。”
“是,那属下立即通知下去。”
那名金丹期修士开心道,穿着蓑衣屁颠屁颠地跑开了。
目前在己方营地里,上到主帅下到伙头兵等等,全都心情崩溃士气全无,唯一的寄托只有活着再说。
尤其是中午听说大月国西边防线被突破后,既然国门已破,国将亡,那还有什么心思打仗?
眼前路过无数忙碌的士兵,他们正麻木地各司其职。
傅凉之所以能准确判定雨停的时间,是因为他在昨晚就让三名元婴期修士在远处的山坡上布阵,在止雨的同时,也让敌营尝尝水漫金山的滋味儿,将层层叠叠地乌云全部转移到敌营上方。
这是个比较吃力的活计,三名元婴期修士不是不纳闷怎么傅凉不干,若傅凉出马,以他的修为定能在一个时辰内就搞定。
但傅凉只高深莫测地笑了笑,以「山人自有妙计」为借口搪塞了过去,那三名修士都以为他真有后招,殊不知他就是只纸老虎。
以他们的修为估算,还有一炷香的工夫就能让雨停下来,至于其他……再说吧。
傅凉的谋算很准确,大雨果然在一炷香之后戛然而止,将士们仿佛了看到了一丝曙光透过浓密的云层射下,那在昏暗中的稀薄的光就是他们眼里的希望。
将士们就像打了鸡血般运送大小物件,载重的板车在水中泥泞里费劲地前行。
傅凉原本骑马和柳心梅科他们并辔,但他又以肚子痛找地方方便为由,暂时与他们分开。
乌云还没有散开,他推算到敌军就在附近,可能是对方修士用了些伎俩,刻意隐藏了前锋队的行踪,傅凉可不想死在战场上,只得借口溜了。
他在脱离大队伍后就立马双腿夹紧马腹,快马加鞭地往西边赶,他和汪润约好会有人来接他,到时候再给纪久送信,让纪久摆脱岳韘来找他便是。
傅凉正想着,兜头就又淋了一盆雨……
毫无征兆地雨又开始了,他料想定是大月国的那三名元婴期修士已经遇害。
雨水肆无忌惮地拍打在他和马身上,要躲过这大片雨云,大概还有几里路。
“艹。”
突然一阵疾风袭来,如同漆黑乱麻看不清楚,傅凉只觉得头晕目眩双眼一黑就被人踹中心口,从马背上滚了下去。
雨水迷得他快睁不开眼,他微微敛着眸,捂住心口从地上辛苦地爬起来,这会儿约莫申时过后近酉时。
在他面前站着一位身姿挺拔仙风道骨的道袍男子,男子皮肤白皙脸颊略凹陷、唇上蓄着干净的山羊胡,正手握莲花纹油纸伞定定地看着他,眼神晦涩不明。
傅凉抬手用衣袖抹去脸上的污泥,见天上暂时没打雷闪电,就先转身站在了茂密的大榕树下躲雨。
他猜到面前这位意犹未尽观察他的男子叫薄情,是海国出征的两大元婴期修士之一。
薄情手里莲花伞就是他的本命法器,能呼风唤雨水火不伤,让大月国将士们寸步难行的倾盆大雨就是出自那柄莲花伞。
“你想怎样?”傅凉开门见山地问道。
薄情薄唇轻启:“杀了你。”
“呃……”傅凉有丁点慌,“贫道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对贫道起杀心?”
薄情面色波澜不惊:“你我分属不同主公,两国交战,贫道杀了你也是正常之举。”
秉持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舍人为己」精神,傅凉负在身后的手悄悄拉扯着纪久送他的那根红绳。
“薄情道友,不如这样,贫道愿意投降做你的战俘,你将贫道送到你们国君面前,到时候要杀要剐听凭处置,而你也能因此受到封赏,加官进爵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