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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子。你的故居什么都没有,没人等你,也没有任何好的回忆,为什么要回去?
龙祁忍着怒火,强迫自己要有耐心,顿了顿,说道:“可是韩雪绍走了,昙沅走了,迟嫦嫦走了,鹭华公主走了,她们一走,也不知何时才会回来,难道连你也要弃我而去吗?”
团扇一扫,落在他脑袋上,目光的尽头,祝追雁看着他,眼神晦涩,不辨情绪。
“你这话说得就好像非要让我留下来不可。”她说,“驭龙山庄是什么,囚笼吗?”
龙祁额上暴起青筋,咬着牙,说道:“追雁,为了我,你就不能留下来吗?”
祝追雁亦是冷笑,“为了你?难道你这驭龙山庄只能进来,不能出去的?”
“祝追雁!你当年难道不就将我囚禁起来,强行让我留下来陪你吗?”龙祁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他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嘴比脑子动得更快,等他发觉自己说的话有问题,意识到情况不妙的时候,他心里的那些怨愤已经一股脑说了出来,“怎么,难道我就留你不得?”
这话说完,房间内的气氛瞬间跌至冰点,祝追雁忽地闭了嘴,他心道一声糟糕!
祝追雁分明是居于下位,慵懒地伏在软榻上,抬着眼睛望向他,龙祁却觉得她的目光逐渐变得暗沉,不像是仰视,反而像是在俯视他,用那双混杂着邪恶的,属于魔族的眼睛。
她的目光一点一点地变得冰冷,自从初次相遇以后,龙祁再也没见过这种眼神。
“囚禁你,强行让你留下来陪我?”祝追雁从牙缝中逼出一句话来,尾音带着笑,一字一顿,问他,“龙祁,你说说,我什么时候囚禁过你?不会是我的记忆出现了偏差吧?”
这个半人半魔混血的蝎子辫姑娘慢腾腾地支起身子,站了起来,将手中的团扇随手搁到一旁。此时此刻,龙祁忽然能够明白为什么鹭华公主如此惧她,每每提及都要被她吓得掉眼泪似的,因为——那双异色双眸,盛着的是深渊,是一切罪恶、污秽、恐惧、暴戾的源头。
她眉眼微垂,有些漫不经心,“还是说,你莫非有读心的能力,然而我竟从来不知?”
脑海中属于系统的声音发出一阵啸叫,震耳欲聋,几乎要撕裂龙祁的神经。
它一遍一遍的,说着:警告!警告!宿主此时已经陷入人身危险,请尽快逃离!
龙祁的腿脚发软,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他的眼前蒙着一层雪花屏,隐约能够看见好感度界面的一点粉色,而属于祝追雁的好感条,已经彻底崩裂,溅射而出的腥红血液将其他人的好感条也变得肮脏,镶着花边的恶俗边框已经衰败......就像是淌进水里的一滴墨水。
她将一切都烧成了荒芜。
他思绪混乱,浑浑噩噩不知该逃向何方,脑中却忽然回忆起了一件事。
那是他一口咬定,死活要攻略祝追雁这个不可攻略的反派时,系统的回应。
“既然宿主如此坚决,那就这样吧。”没有感情的机械声音,说到这里,突然有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波澜,像人一样,带着一丝丝的嘲弄,说,“可是,攻略反派,你怎么敢的?”
第五十九章 离开龙傲天的第五十九天。……
龙祁一步步向后退,祝追雁就一步步逼近。
如同蛰伏已久的捕食者终于露出獠牙,欲要将猎物剥皮抽骨,拆吃入腹。
“龙祁。”祝追雁的声音甚至是很轻柔的,完全不像是一个愤怒到起了杀心的人,她神色镇定,唇边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就像二人第一次见面那般娇俏无害,“为什么后退?”
她这副模样,如果不是脑中的系统发出警报声,他完全不知道她真的起了杀心。
龙祁不敢直视祝追雁的眼睛,心底越发害怕,右手背到身后,偷偷地招出了法宝。
“我只是想向你讨个答案,龙祁,你是如何知道我当初确实有过要囚禁你的念头?”周遭的景象开始产生扭曲,祝追雁站在风暴的中心,从容自然得像在寒暄,“我实在很惊讶,我应该没有表露出半点端倪,那些尸骸也被我一并毁得干净,按理来说,你是不应该知道这一点的。是谁告诉了你?是那些嘴碎的修士吗,他们告诉你川渊的废墟深处住着个魔头?”
龙祁嘴唇动了动,想要解释,但此时此刻的祝追雁,明显不需要听他的任何解释。
“倘若你知道,为什么又要走入川渊?难不成是为了那蜃气捏造的毕月乌?不对,如果你为了毕月乌而来,我将它的皮毛剥了下来,你理应向我讨要才是。”祝追雁的目光冷冷,这话与其说是给龙祁听的,不如应该说是给她自己听的,脸上甚至带上了几分扭曲,“你明知我危险,却还是假装不知道,靠近我,等伤痊愈之后向我透露你要离开的消息,在我起了要将你囚禁的念头那一瞬,忽然转了话锋,问我,愿不愿意和你一起看遍大千世界——”
她愉悦地笑了起来,笑意却不及眼底,“我知道了,你是怕我,对不对?”
与此同时,龙祁的背脊已经碰到了紧闭的门,一阵寒意刺上天灵盖,他没了退路,祝追雁还在一步步朝着他走过来,伸出手,似是想触碰他的脸庞,“原来你一直都在骗我啊。”
厢房里的布置已经彻底变了,扭曲成无法描述的诡异形状,不断地变幻着,如果一定要龙祁形容,那就像——魔方,正在被一双无形的手拧动的、永远拼不出完整六面的魔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