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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靳王走得急,甚至忘了把神画带走。
    瞧着对方不似生气拂袖而去的样子,探首怔懵的美人回顾着刚刚自己的表现,一点点把心搁在了肚子里。
    一万张纸,豪奢的玻璃房,足以彰显她的荣宠。
    她对画卷上的器物其实并无多么好奇,此刻只打量着面容身量各异的人。
    幽居深宫数年,她已久阔人间的烟火气。
    一处小院里,如松般危立的年轻男子吸引了她的视线。
    “真俊啊。”美人在心中无声地呢喃。
    身旁有位妙龄的少女,看起来,二人像是亲呢的夫妻一般。
    春思弥漫,美人不禁在心中畅想着此二人的生活。
    瞧桌上盛开的鲜花,定是那男子亲手为心上人所摘的。
    他们二人,没有人伺候,每日该是如何解决饭食呢?若是她,定要对方承诺一顿不落地准备三餐,才肯答允成婚。
    瞧那儿郎的眼神,就知道肯定如她所想。
    不同于君王带着戏谑与玩意的目光,画中青年的眼神脉脉,谨慎又包容,亲呢而喜悦。
    饱含真情的神色与姿态,是多少宠爱都不能及的。
    “娘娘,御赐的万张纸到了。”
    “收起来吧。”美人懒洋洋地说。
    无声轻叹,世事难两全。无价之宝容易求得,而有情的郎君却实在难以找到啊。
    第49章 人才   缠缠绵绵到天涯的薛波和渔人……
    稻花香里, 人们挥镰弄锄。
    靳国某个尚且能自足的小乡村里,战战兢兢的百姓们紧着收割田地,气氛却和往年喜悦繁忙的丰收景象大不相同。
    今岁, 几个村庄附近搬来了一位拄着拐棍儿, 挺胸昂首, 喋喋不休,颐指气使的人。
    “快点儿!干得什么活。”听这熟悉的厉骂声, 此人正乃薛波是也。
    他原想着随着太守大人鸡犬升天, 可桃花村没能找到,画卷也中途丢了, 薛波的飞黄腾达彻底成了泡影。
    然而这都不是顶要紧的挫折。薛波此生最为后悔的,就是当日死命地去追赶那逃跑的渔人。
    若是他没有脚下生风地追捕,也就不会踩到那一块该死的瓜皮, 更不会摔碎了尾巴骨, 如今日日伤痛。
    “唉——”责骂百姓们仍不能解气,薛波长叹一口气。
    办事不力尚且有的转圜,但无能加上负伤而退,薛波自此在太守那里没了姓名。
    “老爷您挑, 这是今年才收上来的糯米。”
    从往事中脱离, 薛波眯了眯眼,觉得乡民们呈上来的勉强还算可以,大手一挥命身边的老仆收下。
    只不过, 还不够。
    他一个眼色使过去, 只听老仆上前两步, 高声道:“还有没有糯米了?这么点够酿个屁酒的。”
    脱掉了一层黑官皮,如今的薛波身着绫罗绸缎,因后腰的伤势不得已向前挺直肚皮, 越看越有几分乡绅老爷的气派。
    送糯米的乡亲被老仆拉到一旁,随后又有人上前:“老爷您瞧,这是我家新打的花梨木椅子,看这材料,看这品色,多合您的身份啊!”
    乡绅似民似官,非民非官;多是从前有点威势家业,退到乡村养老的。具体怎么做,全看个人的品性。
    花梨木椅子雕作得大气恢弘,不似乡野之物,此时正映照着辉辉秋日暖阳。
    然而薛波越看,越觉得股上阵痛。
    他气不打一出来,却不能破口大骂眼前的村人。生怕旁人知晓了他的病疾,私下里嘲笑他。
    伤了尾巴骨的薛波,不但没能继续当差,早早结束了仕途。更是坐不得,蹲不得,平日里除了站着就是卧着。
    先不说那等阴阳结合的痛快事了,连解手起居都成了烦恼。
    薛波的铁面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精彩极了。他阴恻恻地盯着这个头戴破帽的村民;都说不知者无罪,可不知者照样冒犯了他的忌讳。
    “你家田地、人口、牲畜几许?”
    村人一懵,噗通一声跪下,求道:“老爷,您不喜欢这椅子不要紧,我家还能给您打别的,桌子,床,榻,只要您看得上眼……”
    只求这位老爷别打他家人和田地的主意。
    面前的人磕头不迭,薛波却丝毫没有扭转主意的想法。他正欲向身边的老仆使个手势,只见前方溪流间晃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说是魂牵梦萦也不为过。
    正是薛波恨得牙痒痒,每日每夜都恨不能将其油炸火烹八百遍的该死的渔人!
    气得猛走三步,后腰处传来一阵难言的痛楚,薛波再度向身旁的老仆使了一个手势,猎豹见了鹿似地怒吼:“逮住他!”
    老仆拔腿向前,身旁几个不知为何的村民也紧跟上。然而顺水扁舟,乘风破浪,小小的竹筏漂得甚快,远非岸上人的脚力能及。
    “又叫他跑了!”薛波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