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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堆在一个竹筐里。
“这是?”槿荣不解地问道。
裴松提起需要用的东西,走向槿荣,目光示意她身后的厕所。
他面上的神情同往日在家中一样温和,交待道:“既然要烧制整个的马桶,之前的水箱便用不上了。我打算先把一些部件给提前拆掉。”
槿荣大惊。
这如何使得?怎么能让裴松拆掉自己亲手做的东西!何况水箱才装上月余而已,再过些年岁也完全能用。
槿荣连忙抬手拦住,摇了摇头,坚定道:“别,水箱可以用的。我明天就和那人说,咱家的马桶不用烧水箱。”
裴松停下脚步,英俊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不赞同的表情。
“我还记得你之前说的,瓷器不吸水,比陶器更适合用来做马桶和其他厕所的用具。”
槿荣从裴松手中的竹筐里拿出沉甸甸的大锤,给搁得远远的,狡辩道:“理论是理论,实践是实践。咱们现在用得就挺好。”
她都这般表态了,裴松应当也会如同往常那样,摸摸她的头,然后照她的意思来做吧?
从前都是这样的。
出乎槿荣意料的是,在她的蛮横坚持下,裴松的神情反倒愈发有些黯然。
他放下其他的工具,落在矮桌上“咚”地一声响。
动了动嘴唇,裴松问道:“槿荣,你是……在跟我客气吗?”
槿荣双眼倏地张大。
她,她真的没这么想过。
“我只是,不想白瞎你的心血。”槿荣走近一步,抬头望向裴松黑澄清澈的眼睛。
好像有一双温软的小手抚摸着焦躁的心,裴松想抬手摸摸面前人柔软的头发。他动了动手指,最后还是背在了身后。
他微微俯下上半身,直到二人鼻尖的距离只有寸余。
“我们是一家人。你我之间,不用计较这些的。”
槿荣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发干。她眨眨眼,望向别处。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自己在说:“喔,好吧。”
“现在的高水箱我是真的很喜欢,要不别拆了吧,之后可以用作洗手的蓄水。”
“嗯。”裴松点头。
水箱拆不拆他都无所谓,让他难受得不到宣泄的是另一桩事。
犹豫了一下,裴松还是开口:“你最近……都不叫我哥哥了。”
“啊?”一种做坏事被抓包的羞窘感乍然涌起。槿荣眼睫紧张地眨个不停,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这才一天的功夫,裴松就察觉了吗?
她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否认?不,这只会让他们更生疏。
槿荣只是暂时不知该如何和裴松相处,却一点都不想把对方推远。
她张了张嘴,低低发出单个音节,又急忙扬声盖过:“哥……这是因为,我记得,咱们本来就不是兄妹。”
不论周兰怎么说,有一点是不变的。裴松应该是裴家的养子一类,和她没有血缘关系。
裴松不期对方如此回答。
他完全愣住,直起身子,扭过头低咳了一声,不敢再直视面前的小姑娘。
槿荣不提,他都要忘了。他是由裴母抚养长大,给自幼时起便明显与旁人不同的槿荣做童养夫撑腰的。
槿荣越来越聪明灵秀,如今连这也记起来了吗?
不对,裴松在脑海中搜寻着记忆。母亲没有当着槿荣的面提过此事,一切都是大家的心照不宣。
那就是别人说的。
哪个不长眼的乡亲敢当面跟槿荣提这个,她如今才多大!
裴松敛下慌乱的眸色,强端出兄长的可靠模样,看向怯怯望向自己的槿荣,心里直叹气。
唉,叫她知道了婚约,这该如何是好?
槿荣抬头,见哥哥明显大受冲击的样子,更觉得尴尬了。
唉,哥哥一定很失落吧,这该如何是好?
第23章 裴松前事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
夏日午后,裴家堂屋。
裴松按捺住咚咚震的胡乱心跳,直视面前花容愁展的槿荣,逐一坦白。
“你和我,的确不是亲兄妹。”
他回想着:“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六岁,你才刚满三岁。”
清润的声音披着旧时光的外衣,槿荣难掩好奇地抬头,想知道更多过去的细节。
裴松修长的手指搭在一旁的藤竹高椅椅背上,轻敲了敲,原原本本地复述了当年裴家的遭遇。
“正如玉佩上所雕饰着的那样,我本姓王,名炽。父亲是北方众国中覃国的宰相王堕。家中百年来钟鸣鼎食,名望甚高。”
思及前事,裴松目光转厉,语气发狠:“覃国皇帝傅生为君不仁,残暴虐政。我父亲疾恶直言,却被国君下令斩首满门,连母族的舅舅和表兄都不放过。”
裴松平复下眼中流露的激恨神色,牵着槿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