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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语气中有劝抚之意。
    容御沉吟一时,收下名帖,脸色淡淡地冲着容婵欣道了声谢。
    “大哥哥,我们是兄妹,一家人哪里用说两家话呀。”容婵欣面上笑吟吟,心里却暗自咬牙,她可是将容嬿宁和容御的互动看在眼里,哪里不知道自家兄长还是看不上自己。
    容婵欣清楚,容御对自己态度的改变源于两年前,林家上门改易婚事的那天。在容御看来,容婵欣是抢夺了自己亲妹妹的姻缘,可容婵欣却不以为然。
    和林若初两情相悦、心心相印的是她容婵欣,有情人终成眷属又何错之有?再者而言,若林家二老真的看得上容嬿宁,又怎会点头答应换亲?
    容婵欣不信容御看不明白这些,可他还是待自己疏远冷淡起来,仿佛只认容嬿宁一个妹妹,再不把她放在眼里。容婵欣心有怨意,但这人是容御,她唯一的亲兄长,她纵使再恼闷,也不可能跟他撕破脸皮去,只将满腔的怨恨记在容嬿宁的头上,看她越发不顺眼。
    容婵欣一点儿也不喜欢容嬿宁这个妹妹,哪怕她自幼不得容夫人的喜爱,可容婵欣还是嫉妒她。嫉妒她得到容御的偏宠,嫉妒她被容家其他房的长辈怜惜,更嫉妒她打小定了一门好姻缘。
    不过,指腹为婚又如何,林若初看不上她,一样竹篮打水一场空。
    容婵欣想到这儿,眼底又流露出得意之色,朝容嬿宁露出一抹笑,道,“宁儿此去京城,想来定是见识到盛京的繁华盛景了。”说着幽幽一叹,“只不知道姐姐我什么时候能有机会去那天子脚下走上一遭呢。”
    容嬿宁听着她乍似歆羡的语气,有点儿迷惑,眨了眨眼睛,弯唇道:“来日姐夫中了举,姐姐自然能够如愿以偿。”
    这话算是说到容婵欣的心坎上,她不由扬了扬下巴,笑容真切了两分:“那是当然。”可看着容嬿宁娴静柔和的侧脸,她又不知想到什么,笑容微收,到底忍不住问道,“话说宁儿你进京去有没有见着那传闻中的溍小王爷啊,他是不是真的像人们说的那样子面目可憎、冷血无情啊。”
    容婵欣想,既然当初她们的舅舅益阳侯大费周章地从犄角旮旯里想起她们这一门亲戚,将容嬿宁接到侯府去,那么溍小王爷要娶亲的消息该不会有假。如今容嬿宁回了江陵,说是溍王府没有张罗亲事,益阳侯满盘算计落空,可指不定是人家溍小王爷没有看中容嬿宁这丫头呢。
    容婵欣的语气里有对容嬿宁的幸灾乐祸,也有对溍小王爷的嫌恶鄙夷,落入容嬿宁的耳中,教她登时绷起了小脸。
    白子落在棋盘上,险险地堵住黑子的一条活路。容嬿宁低着头,鼓了鼓脸颊,幽幽地道:“阿姐难道不知,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这话里的维护之意昭然,容婵欣心生嗤意,不禁道,“可惜了妹妹这片心。”
    “容婵欣。”容御终于抬眼看向她,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角,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这样的话传出去,难道对她自己有半点儿的好处?容御越发觉得,自己这个大妹妹是教母亲宠坏了。
    意识到眼下容御是真的生气,容婵欣立即后悔不该逞一时口舌之快,撇了撇嘴,道:“我不过是和宁儿开玩笑而已。”明白自己留在这儿,容御也不会对自己有多少好脸色,容婵欣立时寻借口离了沁阳居,一路沿着花园里的小径找林若初去了。
    沁阳居里,容御慢悠悠地落下一子,而后看着容嬿宁道,“阿渔今日倒是胆子大。”从前容婵欣寻衅,小姑娘就像锯嘴的葫芦,只听不言,可不曾像今日这样反唇相讥过。容御咂摸着小姑娘刚刚那句话,仿佛是冲着容婵欣那句所谓“传闻中的溍小王爷”去的,俊脸上的神色便不由复杂起来。
    容嬿宁没有注意到自家兄长心情的变化,低着头一门心思地研究着棋局,闻言头也不抬地道:“阿兄说什么呢?”
    容御一笑:“没什么,只是在想,阿渔真的长大了。”
    “……”
    当日,容婵欣和林若初留宿容家,晚宴时,林若初又再度邀请容御共赴栖霞文会。容御虽对如斯盛会无感,但当着容夫人的面,到底没有拂了林若初的好意,与他定下五日后辰时出发。
    席间,容嬿宁一如往日,垂首用饭,默不作声,倒似隐形人一般。可当容夫人亲手夹了一块鱼肉放入小姑娘的碗中时,满桌人的目光一下子齐聚过来。
    容嬿宁受宠若惊,少不得软声谢过,可筷子戳着鱼肉,想动又无从下手。倒是一旁的容御勾唇笑得凉薄,抬手将小姑娘碗中的鱼肉夹走,然后在满桌人的视线注视下,像是解释又像是嘲讽一般,说道:“阿渔吃不得鱼肉。”
    一言出,容婵欣与林若初屏息未语,容嬿宁抿着唇瓣想说话,但却被容御一个眼神制止,而容夫人攥紧了筷子,脸色仍旧淡淡的,“哦?是么?”
    再接下来,一桌饭吃得安安静静,众人心思各异。
    “若初,你说娘她怎么好端端地想起那丫头来了?”容婵欣百思不得其解,心中有些不安稳。
    她有点怕,怕容夫人突然对容嬿宁生出怜惜之意,将对自己的疼爱又给 分出去。
    林若初正借着烛火的光亮,翻看从容御那儿讨来的卷册,闻言,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眉尖,语气稀疏平常,“这又没什么。”虽然容夫人是自己的泰水大人,但是林若初心里有句大不敬的话,他再没见过像容夫人这样偏心偏到没边的人。同样是自己的女儿,一个宠得如宝似珍,另一个轻如草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