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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果然很快就开了半边,露出檀香满溢惊喜的脸。
“姑娘,你可算回来了,奴婢都担心死了。”檀香赶紧将自家姑娘扶进门,围着人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见她脸色尚可,才松了一口气,继而红着眼眶跪在地上,语带哽咽地道,“奴婢该寸步不离守着姑娘的,都是奴婢不好。”
一边自责着,一边竟伸手朝自己的脸上扇去。
容嬿宁连忙弯腰去阻止,却不妨牵扯到腰上的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檀香注意到了,连忙爬起来,握住自家姑娘的胳膊,担心地朝她身上看去,“姑娘,对不起。”
容嬿宁拍了拍她的手,牵唇安抚道:“别担心,不妨事的。”时雪给她敷的药效果很好,若不是刚才情急牵扯到,她都险些忘了身上还有伤口了。
见檀香不信,她有些无奈,只得道:“先陪我去向舅舅舅母报平安,等回了落云居再替我好好检查一下伤口,可好?”
檀香哪里会说不好,她扶着容嬿宁去了一趟正院,益阳侯、胡氏和陆宝朱都在,见她平安归来,少不得关心一番。
益阳侯府的府医早得了吩咐,在容嬿宁到了正院没多久之后就赶了过来。他仔细地替这位表姑娘诊了脉,眉头自始至终没有皱起半分。“表姑娘的脉象平稳,体内已无残留的毒素,只需用温补的药膳滋养些时日便可。”
府医的话教益阳侯放了心,因为有公务在身,他叮嘱了外甥女儿两句,便离了正院。胡氏打发了府医,又支开了女儿,之后才看着面容憔悴的嬿宁欲言又止。
第18章 瑛娘
胡氏的目光里掺杂着毫不掩饰的打量与审视,过了半晌,方问道:“当真是小王爷救了你?”
容嬿宁微愣,旋即点头。
意料之中的答案让胡氏有些坐不住身子,她撑着桌案站起来,紧紧地盯着面容姣好的小姑娘,试探着问她,“宁儿,你老实告诉舅母,小王爷对你是不是……”
言未尽而意昭然。
容嬿宁听出话里隐晦的指向,小脸一时红一时白,忍不住也站起身来,直直地看向胡氏的眼睛,目光澄澈,带着几分洞悉人心的清明。
容嬿宁眨了眨眼睛,道:“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误会?”
容嬿宁点点头,柔声道:“小王爷之所以会出手相救,许是因为他办差连累了宁儿。宁儿中毒,如果不能及时医治,只怕就活不成了。”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当时的情形,不论换作是谁,小王爷都会救的。”
胡氏心道,问题的关键不在于救不救,而是救人就救人,为何非得把人带回卫营巷的憩院去呢?据她所知,平日可没有哪个女子能够靠近憩院半步的。
胡氏对上容嬿宁清澈懵懂的水眸,心里话在嘴巴里囫囵了一回,还是忍不住问了出口。
没有错过胡氏神态的变幻,容嬿宁揣摩着自家舅母的心思,微微沉吟了一息,方轻轻地偏了偏脑袋,十分无辜地回答道:“这我也不清楚了。当日在醉月轩昏过去以后,再醒来时我就已经在那儿了。这一天多的日子里,宁儿见到的只有院子里伺候的一个丫鬟。至于小王爷,倒没有再见着。”
容嬿宁拿不准胡氏询问这些究竟目的何在,但下意识地觉得不该告诉她,是沈临渊亲自送她回府的。
胡氏想着外面那些关于溍小王爷不近人情的传闻,又见容嬿宁的神色不似作假,心头的猜疑逐渐淡去。她讪讪一笑,拍抚着容嬿宁的小手,道:“是舅母不好,你身子尚未恢复,倒拉着你白说这许多。”
说完,立即吩咐身边的蔡嬷嬷亲自送容嬿宁回落云居。
当日回府,临行之际,时雪便将风眠调配的丹药与复玉散都交给了容嬿宁。一连几日外敷内服,容嬿宁的外伤很快就痊愈了,甚至连素日胸口郁结的闷气都消散了许多。
檀香看着自家姑娘不仅面色一日比一日红润,夜里也比往日睡得踏实了,不由喜上眉梢,连声念佛。“我的好姑娘,这可算是因祸得福了。”
容嬿宁正为绣屏添上最后几针,闻言,不由无奈地瞥了檀香一眼,促狭道:“这福气的代价未免也太高了些。”也算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檀香吐了吐舌,“奴婢不是这意思。”
容嬿宁收了针,眉眼含笑地将屏绣仔细地检查了一回,倒是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她将屏绣递给檀香,吩咐其将之装裱好,以作为孝敬给益阳侯的礼物。然后便问起了行囊装点的事宜来。
檀香早已将当日从江陵带来的衣物与书本收拾妥当,连着这一月来益阳侯与胡氏赏赐的几件小玩意儿一块装进了箱笼,“姑娘,可要对一对清单?”
容嬿宁接过册子,大致浏览了一遍,目光在书册那一列处顿住。她轻轻地蹙着柳眉,问檀香:“《缠娇》《梦绡》是哪里来的,我过去怎么好似不曾看过?”
“好像是前些日子青芽姐姐送过来的,说是表姑娘特意寻来给姑娘解闷的。”檀香挠了挠脑袋,又仔细地回忆了一会儿,方继续道,“青芽姐姐过来时姑娘正在歇晌呢,奴婢就自作主张收了书,后来被其他的事情一打岔倒给忘了。姑娘可要瞧瞧?”
容嬿宁摇摇头,“留着路上解闷罢。”
又过了两日,檀香将箱笼一一归置好,又特意出门采买了几样土仪,一样样的,都是容嬿宁亲自写好了签子,然后再分门别类地收纳好。等到所有的行囊都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容嬿宁才让檀香捧了连日来绣好的桌屏、抹额、扇袋和绣帕等物什,一同去寻益阳侯与胡氏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