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着的狭长双眼透着寒意，冷冷地盯着那已经变成了猪头的绑匪头目，手中是一把开了刃的匕首。
    段继尧起身走到了三人的面前，将那把匕首贴在刚刚那名绑匪的脖颈之上来回摩挲着。
    有一些血丝从划开的伤口中流了出来，他看着绑匪不停颤抖的样子，继续问到：“你现在觉得很害怕吗？可是你们又为什么要让她害怕呢？”
    段继尧不像是在寻求答案，只是用透着彻骨寒意的双眼注视着他自顾自地说着话。
    “她害怕的时候不会和你一样发颤，就只会发烧，你知不知道她那天烧的有多烫？”他说着就皱了眉，脸部的轮廓绷得紧紧的，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令他极度愤怒的事情。
    段继尧手上的动作好像加上了力度，程薇能够看到看到那名绑匪额头的汗珠刷刷地不停往下流着。而且绑匪的一双眼也睁得大大的，里面满是恐惧，想来肯定是能够感受到那把匕首的力度在加重的。
    整个地下室仿佛有一根拧紧了的弦就快要崩断了，程薇已经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但是段继尧像是突然之间察觉了什么，脸上变了表情，冲身边的保镖打了个眼色。
    程薇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到了自己身旁的壮汉大哥压着带到了段继尧的眼前。
    段继尧在看到来人时，有些意外的抬了抬眼皮。他当然还是记得程薇的，或者应该说所有跟颜楚楚有关的人和事他都记得非常清楚。
    挥了挥手让人把程薇放开，段继尧就给人丢下了一句话：“剩下的你们处理好……”
    他说完后，又停顿了下才补充到：“交给警察吧。”
    然后段继尧看了眼愣在原地的程薇，转头向外走去，并示意程薇跟上自己。
    程薇自然是顺从地跟上了他。虽然她一直都知道段继尧这个人的真实面目绝对不像在颜楚楚面前那么温顺，但是今天那透着阴狠眼神的段继尧还是把程薇吓了一跳。
    他才是个不到十五岁的孩子，就已经在三个可能染了人命的绑匪面前有了这样的气势。
    一路跟着段继尧走出了筒子楼，程薇都保持着沉默。最后还是段继尧先开了口：“你母亲去世之后，楚楚她一直都很想念你。”
    听到他的话，程薇讶然地抬头看了段继尧一眼，没想到他居然说了一句和刚刚的情形没什么关系的话。
    “我……不想再回B市了，所以总觉得想要远离那座城市。楚楚她，总归还有你和楚译陪着。”程薇也想起了母亲去世后她离开B市的场景，情绪不太高。
    不过段继尧原本也没有想多谈，只是看到程薇才想起颜楚楚之前那段惆怅的样子。她是个念旧的人，对分离这件事的接受度总比别人要迟缓些。
    所以他听罢只是点了点头就跟程薇说：“我打个电话让人送你回去，不过以后这种跟踪的事情还是少做为好。”
    程薇听到段继尧最后那句带着警告的话也没生气，今天确实是她好奇心太过了。
    她看着段继尧拿着手机打电话的右手，突然想起了楚琴说的段继尧的右手留下了不可逆的损伤。
    毕竟也是从小认识的弟弟，等到段继尧打完了电话，程薇还是皱着眉问出了口：“琴姨说你的手……”
    话说到一半又卡主，因为突然又想到很多人都是很忌讳别人说起自己的缺陷的吧。
    段继尧听到她开口，视线也落在了自己的手上。他不仅没有黑脸，反倒是笑了笑说：“没什么，这也算是……我为她刻上的功勋章了吧。”
    程薇看着段继尧现在提起颜楚楚时那眼中藏不住的宠爱，还有他已经收敛起了方才所有的戾气模样，整个人变得十分柔和。
    自从懂事起就看着母亲生活在一个无比悲惨的婚姻中的程薇，一直都觉得这个世界上是不存在永远专一的爱情的。
    婚姻中的爱情在她眼里更是一个有绝对时长界限的存在，程薇不相信会有一个人永远虔诚地爱着他的伴侣。
    可是看着段继尧，程薇却突然觉得，或许真的有这种人存在。他们固执的爱着一个人，而那个人在他们的眼里，是重要到超越自己，超越生命，超越一切的存在。
    上车离开时，程薇突然轻笑了一下回头，对段继尧说：“我想，你会和楚楚或许真的会永远在一起的吧？”
    段继尧听到她的这个问题，看向她的目光中是不可质疑的坚定。
    “当然。”
    他当然会一直在她身边，陪她长大，陪她到老。他当然会永远固执的爱着她，解她愁绪，让她无忧。
    还很年轻的段继尧有很多质疑的东西，但15岁的他唯一坚信的是，他和楚楚——绝对不会分开。或许楚楚并不是离不开他，但是他自己，却绝对不会放弃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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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薇回忆完这一切，有些感慨。还好段继尧最后还是跟楚楚走到了一起，还好他们两个，真的没有分开。
    看到颜楚楚还在等待着自己关于段继尧有多么爱她的解答，程薇挑眉笑了笑，端的是风情万种。
    “楚楚，我觉得这种事还是应该你自己去挖掘，你觉得呢？”
    既然段继尧和楚楚的父母都不愿意她想起曾经经历过的恐惧，自己当然不能破坏掉他们的默契把这一切告诉颜楚楚。
    被程薇高高吊起了胃口又没有得到解答的颜楚楚对她的话当然是不太满意，只是颜楚楚也知道程薇这么说就是真的不打算告诉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