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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了摸脸、袭胸和挠痒那些睡前小游戏,他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了。
此前,他每每口中嫌弃,却觉得身心轻松。
这种事情,他说不出来,于是气鼓鼓地又躺下去。
二人才和美异常地对拜过,眨眼间又是背对背了。
过了许久,睡到迷迷糊糊的苏灵咚一个翻身,小手环到赵驿孟的腰际,他才渐渐地安心了,可心安了,身体又不安起来。
苏灵咚已经睡着——
太子那一院落,此时再起轩然大波。
第一波早在太子与赵驿孟去赵知州府邸赴宴时发生过了——
起因是李凤娘派李鹛辛去监视苏灵咚。
苏灵咚坦坦荡荡、落落大方,自然没有发生任何落旁人指摘的地方。
倒是她与孟郡王郎才女貌、同进共退,令李鹛辛羡慕了一番。
当时大家都身着官服,明眼人自然知道,站在太子身旁的不是太子妃,后来便有流言传出,说太子不爱太子妃,是以才带了侧妃,想必太子妃无德无能,才被冷落云云……
将这些谣言传到李凤娘耳旁的是椒儿。
李凤娘派李鹛辛去监视苏灵咚,又派椒儿去监视李鹛辛。
这世间人,多的是管不住自己嘴巴的,那些胡乱之语便是典礼之后的茶会中,从赵知州等官员女眷的口中传出,椒儿是个急于邀功的,不只不管那些没影子的话会造成什么后果,还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
“她们还说、还说,若是以后太子继位,只怕今日带在身边的才是后宫的、才是后宫——”
“住嘴!”李凤娘凤眉倒立,令姜儿立刻去传李鹛辛。
好巧不巧,那时太子和李鹛辛正一起站在外院,亦不知说到什么开怀的事情,李鹛辛不住地往头上摸着,二人只一同笑,看上去好不温馨,又忽然,太子的手伸到李鹛辛的头上,姜儿站在不远的背处,并看不分明他们是在做什么,又不敢贸然上去打扰,只悄悄转身,返回之后,亦不管真不真切,只把那捕 * 风捉影的一幕胡编乱造地报与李凤娘,最后道:“不成想,李姑娘这么有野心。”
“好,很好!”李凤娘握紧双拳,用尽全力砸在榻上,“果是家贼最难防!”
“娘娘息怒!”所有人都被吓了一大跳。
“还愣着做什么?”李凤娘将余力尽数使出,“还不快给本宫去把她叫来!难不成你们要等着我自己下床去请她么?!”
“奴婢不敢!”姜儿又去了。
方才,太子正准备去赴宴,姜儿见到那一幕才转身走开,赵驿孟便来了,是以,李鹛辛便告退,回来的半路上遇到了再次来请她的姜儿。
“李姑娘,太子妃娘娘有请。”姜儿福身道。
“我这就去。”李鹛辛因见到赵驿孟,面上飞红,神色娇羞。
姜儿更笃定方才的那一幕果是真的,因此心里冷笑。
李鹛辛心情很不错,亦不管有没有结果,见到赵驿孟总会令她开心。
谁知才进了太子妃那屋便顿觉气氛不对,里面的宫女个个噤若寒蝉、垂首低眉、大气不敢出,空气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屋里安静得仿佛立着的都是木头人,令李鹛辛一向落得很轻的脚步显得掷地有声——
穿过月洞门,到了李凤娘榻前,只见她吃力地撑坐着,微微眯着的双眼燃烧着熊熊的火焰——
“见过娘娘。”李鹛辛不明就里,福身道。
“娘娘?!”李凤娘又在榻上砸了一拳,惊得宫女们跳将起来,“你眼中可还有我这个娘娘么?”
李鹛辛亦被吓一跳,声音变小了些,“妹妹不知娘娘何出此言。”
“给本宫跪下!”
虽不明就里,然李鹛辛知道李凤娘一向刁辣骄恣,也一向将她当作棋用,可平心而论,比起旁人,她对自己已经算很好,往常从不曾如此厉色恶声相对过。
她一边跪下,一边道:“请娘娘息怒,若妹妹不对,便责便罚,娘娘如今凤体违和,如此动怒只会——妹妹惶恐——”
“你还知道我凤体违和?!还知惶恐——”
李凤娘本就是个急性子,极容易相信谣言,加之,太子本是她的命脉,此时她根本无法清醒,更别说思虑李鹛辛的本性。
“妹妹不知是何处行差做错,还望娘娘明示。”
“你不知道,便一直给本宫跪着!”以往,被传到仁明殿时,李凤娘不肯认错,谢皇后的这一招对她是最管用的,如今她便如法炮制,“一直跪倒你知道错在哪里为止。”
“娘娘,我——”
一番折腾,李凤娘气力已经耗尽,加之猛烈地咳嗽着,她已经毫无动手之力。
若搁平时,李鹛辛怎可能还能这般安然跪地,便是不被铰断头发,至少亦会被她打倒在地。
“枉我那么信任你,而你呢——”李凤娘的眼泪滚出来,每当她真伤心的时候,反而不想流泪,偏偏却忍不住。
“娘娘,奴婢扶你躺——”姜儿凑上前。
“滚,给我通通滚出去!”
看着惊惶的李鹛辛,李凤娘只觉胸口被刺了一刀。
姜儿等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推后几步站定。
“叫你们——滚,没听到么?!”
其余人等仓皇而退,屋里只剩下她姐妹二人。
“本宫问你,”李凤娘泪流满面,心如死灰,“你对太子是否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