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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吾儿潋潋,平安喜乐,一世顺遂。
孟红蕖的心微触动了一瞬。
缄默了许久,孟红蕖抬眼看向佩环。
“你同银环说,本宫的身子已无大碍,让母后不必担心。”
“……待本宫身子好了,再进宫去瞧她……”
听了这话,佩环欣喜地应了一声,转身便要出门。
孟红蕖却又叫住了她。
“你们主子爷呢?”
“奴婢也不知晓,许是还在前头见徐公子?”
佩环看了一眼她的神色:“可要奴婢去将主子爷叫过来?”
孟红蕖慌忙摇头说了句不用:“我就是随便问问,你出去罢。”
佩环依言退了出去。
银环正跟着庆俞的脚步出了景阳阁的门,佩环追上了她,将孟红蕖的话同她说了一遍。
“多谢妹妹,若是娘娘知晓了,定然会很高兴。”
银环说着,又拉着佩环的手很是千恩万谢了一番,这才离开。
冬日的天惯容易阴沉下来,担心外头的寒意会钻进屋子里,加重孟红蕖的病情,景阳阁的窗子都被关了个严严实实。
佩环退出去时将房门关上,便彻底隔绝了外头的最后一丝光亮,屋内霎时便阴暗了下来。
孟红蕖瞧着头顶帐幔上精致的罗纹,眼皮渐沉重下来,慢慢又阖上了眼。
不一会儿,便有均匀的呼吸声传来。
有细微的“吱呀——”声传来,房门不知被谁打开。
脚步声轻落在房内的枫木地板上,由远及近,最后在床头缓缓停了下来。
林青筠眉眼低垂,看着床上安然睡着的人。
长翘的眼睫柔顺地贴在眼皮上,随着呼吸起起伏伏,脸色也比前几日多了几丝血色,瞧着了红润了些。
有几绺发丝顽皮地搭在光滑的下颚上。
骨节分明的手抚了上去,将那绺头发虚虚挽到了耳后。
床上的人仍旧沉沉睡着,林青筠久未收回他的手。
他仍记得那夜她高热昏迷不醒的模样。
浑身皆是冷汗,偏生体温烫得惊人,面色潮红,嘴唇又白得一丝血色也无。
他第一次慌得乱了阵脚。
饶是现在人已醒了过来,再想起当时的情形,心里还是忍不住轻抽了一下。
承恩侯府的事情他同唐不渝早就听了孟羲和的令暗中查了好些时日,本想等证据确凿一些再揭发了这事。
但瞧着孟红蕖躺在床上白得吓人的面庞,他却怎么都忍不住了,第二日早朝便把这事给捅了出去……
高大的身躯将本就微弱的光线挡了个严严实实,他的面庞隐在一片昏暗中。
听佩环说,她方才一直在找他。
不知是真想见到他……
还是……为了向他打听徐翕存的情况……
狭长的凤眸恍了神,未能瞧见床上的人不安颤动着的眼睫。
不知过了许久,床头的人影悄然离开。
床上的孟红蕖幽幽睁开了眼,眼眸清明。
门恰好被人从外头关上,她只瞧见了那抹一闪而过的淡青色衣角。
不远处的小案上,安安静静的搁了一小碟栗子糕。
色泽金黄,每块栗子糕上头皆精巧地拓了一朵五瓣桃花。
瞧着同张菀青生辰宴上的那碟栗子糕一模一样。
她不由得抬手抚了抚自己的下颚,仿佛还能感受到方才大手停留在那处的温热。
栗子糕的清香和淡雅的甘松香一同窜入了鼻中。
不知为何,孟红蕖的喉头忽然有些涩然。
她才不是没人爱的灾星。
她有疼爱她的父皇和兄长。
有爱她却不懂如何说的母后。
也有……一直默默将她放在心上的驸马……
就从现在开始,一点点,慢慢改变吧。
好在她现在知晓了这些,一切都还来得及。
潋滟的桃花眸里渐燃起了些许光亮。
***
转眼四五天过去了,孟红蕖烧退了,扭到的脚踝消了肿,也可安然下地活动了。
雪停了几日,午后日头懒懒地掩在厚厚的云层中。
景阳阁里的那几株腊梅在不知不觉中缀了满枝丫嫩黄的花苞,乍一眼瞧上去,似乎同三月里的春日一般有生机。
孟红蕖站在树下,忍不住抬手轻压下了一束枝丫,踮起脚深嗅了嗅那上头的几朵半开未开的腊梅。
腊梅的香味独特,浓烈的香甜中透着几丝淡淡的幽冷,闻来格外沁人心扉。
孟红蕖忍不住轻阖上眼深吸了几口气。
她第一次因病在床上躺了这么久,这几天可算是闷坏她了,好在现下终于能踏出房门了。
几缕微弱的阳光打在她光洁如脂玉的面颊上,靠得近一些,就连上头细碎的小绒毛也能瞧得见。
林青筠刚好从偏房出来,抬眸见到的便是仰着头闭眼轻嗅腊梅的孟红蕖。
暖暖的日头打在她身上,瞧着比枝头的腊梅还要再明媚三分。
孟红蕖收了手,心情畅快了许多,脸上便也不自觉地带了笑。
她一回头,正对上了不远处林青筠的视线。
身姿颀长,五官隽雅,凤眸只看着她。
一阵风拂过,不知是谁的心微漾。
轻抿了抿唇,孟红蕖朝他走了过去,微扬的唇角怎么都压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