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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嘉帝的表情定了格,眼睁睁地看着乔皇后走了出去。
见鬼了。
她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
武将和文臣们不同。
文臣们打理朝政,只要盯得紧一些,撑到太子回京就无大碍。可武将们,一个个手握重兵,一旦生出异心,就是滔天祸端。
他这副模样,不能让武将们亲眼看见。武将对天子没了敬畏之心,是件可怕的事。
永嘉帝呼出一口气,看了刘公公一眼。
刘公公立刻凑过来:“皇上有什么吩咐?”
永嘉帝眨眨眼。
刘公公不愧是伺候永嘉帝几十年,竟然立刻就懂了:“皇上可是要召梁大将军?”
永嘉帝又眨了眨眼。
刘公公低声道:“奴才这就令人传信,召梁大将军过来。”
刘公公退了出去。
永嘉帝独自躺在龙榻上,看着帐顶。周围一片安静。没有扰人的哭声,也没了心思各异的复杂目光。
终于安静了。
永嘉帝看了一会儿,眼角忽然有些发热。眨眨眼,泪水就这么涌了出来。
真丢脸。
他活了四十多年,领兵东征西战,受过伤流过血,唯独没流过眼泪。真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会沦落到这等无助脆弱的地步。
……
“臣见过皇后娘娘!”
荥阳王濮阳侯广平侯一同拱手行礼。
“诸位请起,”乔皇后温声道:“皇上龙体不适,太后情急之下,令人传信给你们。其实,太后有些小题大做了。皇上将养一段时日,就能恢复如初。”
昨日换了是她,绝不会下这道口谕。
在赵太后心里,娘家侄儿濮阳侯再可靠不过。乔皇后却深知其中忌讳,此时说得轻描淡写。
濮阳侯第一个松了口气:“皇上没大碍就好。”
广平侯一脸忧虑急切:“臣连夜赶路进宫,不亲眼见皇上一眼,如何能放心得上。请皇后娘娘容臣见皇上一面。”
身为臣子,忧心天子的龙体,也是正理。
乔皇后露出些许为难:“真是不巧,皇上刚睡下。周院使特意嘱咐,皇上要安心静养,不能随意惊扰。”
“既如此,臣这就回军营。”荥阳王陆临迅速接过话茬:“等过些时日,臣再进宫向皇上请安。”
乔皇后点头应允:“也好,荥阳王一片忠心,本宫自会禀报皇上。”
濮阳侯:“……”
广平侯:“……”
第六百零八章 动手
再看不出乔皇后的意思,濮阳侯和广平侯也白活这么多年了。
濮阳侯最是刁滑,立刻道:“既然如此,臣也一并告退。皇上是真龙天子,定能逢凶化吉。”
广平侯不甘就这么走,张口道:“臣实在忧心皇上。想在这儿等上一等,等皇上醒了,臣再进去见皇上一眼。”
乔皇后心里微沉,正要张口,荥阳王陆临已经瞥了一眼过去:“宫里这么多人伺候着,有什么不放心的。广平侯急着要见皇上,该不是想为三皇子求情吧!”
广平侯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应了回去:“个中内情如何,现在还不知道。荥阳王这么说,也太武断了。”
陆临淡淡道:“天子家事,我们做臣子的,本就不该多嘴。军营里离不得人,既没大事,还是一并走吧!”
广平侯挑了挑眉头,语气中透出一丝桀骜:“你要走就走,我要留下等着见皇上。”
“放肆!”
乔皇后面色一冷,骤然翻脸:“本宫刚才说的话,广平侯没听懂吗?皇上要静养,不宜见人。”
广平侯可不怕乔皇后,张口应道:“臣和皇上自幼相识,十几岁就追随皇上。东征西战十几年,对皇上一片忠心,日月可鉴。皇后娘娘说这话是何意?莫非是质疑臣的忠心?”
别说广平侯,就是濮阳侯,私底下对乔皇后也不大恭敬。
没办法,他们和永嘉帝都是少时玩伴好友,对乔皇后也十分熟悉。
乔皇后做李家主母时窝窝囊囊,做了皇后也没见怎么强势,还是一味隐忍。他们自然也就少了一份敬畏之心。
乔皇后被气得够呛,脸都气白了:“你……”
“广平侯口口声声说忠心,就是这么对皇后娘娘说话吗?”
陆临皱起眉头,语气沉了几分:“君臣有别,广平侯仗着自己是老臣,就敢羞辱皇后娘娘。我实在看不下去。”
广平侯冷笑一声:“荥阳王看不下去又如何?莫非打算在宫里动手不成!皇上不过是卧榻养病一段时日,很快就能恢复如初。太子妃就是从江南赶回来,也还是太子妃。你这个太子岳父,想在我面前逞威风,还早的很。”
话中的恶毒之意,听得乔皇后眉头一跳。
濮阳侯看热闹看得兴致勃勃,不忘火上加把油:“广平侯你这么说就太不地道了!荥阳王什么时候仗着太子妃的势欺负过你!”
广平侯又是一声冷笑,还没说话,一个坚硬的拳头倏忽出现在眼前。
嘭!
一声闷响,旋即一声痛呼。
广平侯捂着流血的鼻子,眼里直冒火星。迅疾出腿。
陆临一个闪身避过,又是一拳。
广平侯也顾不得鼻子还在流血了,用力一拳过去。两个拳头扎扎实实地击打到一起,那声响,听着都让人牙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