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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拿过大燕地图来细看,大魏已经攻下五座城池。第六座城,是大燕的军机重地,大燕的精锐都被派来增援,将大魏的军队挡在了城墙外。
荥阳军和赵家军也不分兵了,一同在城外五十里处安营扎寨。
濮阳侯领兵吃了一场败仗。
濮阳侯受了些轻伤,胳膊被以结实的白棉布捆得紧紧的,吊在脖子上。他灰头土脸的,没了往日的从容冷静,咬牙怒道:“这些燕蛮,像吃了炮仗似的,在战场以命换命。这样的仗怎么打!”
荥阳王神色也很凝重,倒还算冷静:“兔子急了还咬人。大魏攻破大燕五座城,将人家的地盘吞了三分之一,大燕焉能不急。这是将所有精兵都派了出来。要一鼓作气将大魏军队击溃,以命换命也不稀奇。”
其余武将,也各自拧起眉头。
打仗打的就是一个气势。之前大魏势如破竹,连连打胜仗,军中士气高涨。如今连败了几场,死伤的士兵着实不少,军中的士气也低落了不少。
长此下去,绝不是好事。
眼下急需一场大胜仗,来振奋士气鼓舞军心。
濮阳侯打仗的本事不高,眼光却很精准,张口便道:“反正,不能再败了。赵家军是不成了,我这个主将也受了伤。接下来,还是荥阳军打头阵,将燕军的气势先压下去。”
道理没错,不过,从濮阳侯的口中说出来,难免让人心里有那么一点不舒坦。
赵家军有死伤,濮阳侯心疼得像被割了肉。荥阳军就活该冲锋陷阵不成?
郑重心中不忿,忍不住张口说了一句:“荥阳军一直打前锋,死伤比赵家军更重。”
濮阳侯关键时候从来不要脸,将自己受伤的胳膊送到众人眼前:“赵家军连主将都受了伤。”
郑重:“……”
和濮阳侯比不要脸,从来没赢过!
郑重抽了抽嘴角,败下阵来。
太子殿下也略略沉了脸。
军帐里皆是四品以上的武将。在这样的场合,亏得濮阳侯有脸退缩。这已经影响了众武将的士气!
只是,濮阳侯是赵家军的主将,李景心中不痛快,也不能当着那么多武将的面落濮阳侯的脸面。
陆非沉声道:“以末将看来,一味硬打不行。还是先让将士们休整,再暗中抽调精兵出击。末将愿主动请缨,请太子殿下恩准!”
关键时候,还是舅兄靠得住。
太子神色一缓,正要点头。三皇子李昊张口道:“濮阳侯受了伤,不宜上阵。我愿亲自领兵,请太子殿下首肯。”
李景看向李昊,兄弟两个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一个神色沉凝,一个目露锐气。便如针尖和麦芒,生生刺到了一起。
之前几个月,荥阳军和赵家军相隔数十里。兄弟两个也没什么碰面的机会。如今两军合拢,见面的机会多了起来。少不得彼此争锋较劲。
李昊身为督军,一直未能亲自领兵,心里十分郁闷。趁着今日的机会张口请战,李景没有拒绝的理由。
李景也没打算拒绝。
眼下最重要的是一统中原,兄弟不和可以放在一旁。李昊骁勇善战,弃之不用太过可惜。
“三弟主动请缨,我岂有不应之理。”李景沉声道:“濮阳侯既受了伤,就好好养伤。领兵之权暂且交给三弟。”
不论如何,太子这份胸襟气魄,已令人叹服。
李昊暗暗舒出一口气,拱手谢恩:“多谢太子殿下。”
濮阳侯却不乐意了。
他不愿冲锋陷阵是一回事,将手中的兵权交给别人又是另一回事。
李昊领兵打仗,死的还不是他的麾下士兵?到时候死的是他的人,功劳是李昊的。怎么想都不划算!
濮阳侯咳嗽一声说道:“三皇子殿下以前没领过兵,做个督军也就罢了。领兵上阵,何等凶险。大皇子殿下的教训在前,三皇子殿下还是别亲自上阵了。”
“万一有个闪失,臣如何向皇上交代?到时候,太子也会落个不姑息手足的恶名。”
一众武将听得心惊肉跳,纷纷看向濮阳侯。
濮阳侯你可真敢说啊!
你怎么不直接说三皇子要争军权太子殿下想借刀杀人啊你!
濮阳侯当然敢说。
他是太后侄儿,是天子表弟,是皇子们的舅舅。有什么话是他不敢说的?
濮阳侯在一众异样的目光中挺直腰杆,恬不知耻地说了下去:“话说回来,三皇子殿下如此情急,也是想打胜仗。不如这样,三皇子殿下出谋划策,臣派其他武将出征。这样,既能保证三皇子殿下安危,又不耽误战事。”
就是又要让三皇子出力,又不愿将主将的位置功劳让出去呗!
武将们再粗豪,也不会分辨不出这其中的区别,各自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荥阳王神色未动,略一点头:“濮阳侯所言,也有道理。临阵换将,容易动摇军心。三皇子殿下要领兵,倒也无妨。主将之位,还是由濮阳侯领着吧!”
赵家军的兵权,最好还是由濮阳侯领着。也免得李昊在军中发展势力,日后成心腹之患。
荥阳王半点都不心虚地为女婿着想。
以荥阳王的身份地位,说出这样的话来,李昊想拿走兵权一事顿时成了泡影。
李景领了岳父的好意,点点头道:“就依荥阳王所言。”又对李昊说道:“三弟,如此安排,你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