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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届科举考试过后,翰林院又进了几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
其中,状元霍之柔虽出身寒门,性格锋芒毕露令人不喜,但她已被内定为三皇子妃,没人敢使唤她;
榜眼程思瑶是户部尚书独女,也没人敢使唤她;
探花慕歌,一介平民,无权无势,也未得到其他大佬们的青眼,进了翰林院,自然就被所有人理所当然地使唤起来了。
“好,多谢陈侍读提醒。”
慕歌应了一声,从自己办公桌上起身,去后边书库中整理书了。
她声音不高不低,能让人清楚地听到,却不会十分大声令人厌烦;
她的表情也很从容,就像进来的几个新人里只有她被毫无顾忌地使唤,她也从不会觉得委屈一样。
这年轻人,心性真稳啊!
看到眼前这一幕的翰林院其他人忍不住心生感慨。
都是新人,偏偏就她被使唤得次数最多,干什么都让她做,这样的区别待遇,或者说明摆着的欺负,搁谁谁不生气?
偏偏慕歌就不生气,她特别稳得住,对谁都是那副温和的态度。
这要是换了旁人,即使面上表现得好,但天长日久下来,心里绝对有怨气。
人一旦有了怨气,就会不自觉地越积越多,平日里工作时不管怎么掩饰都会被带出来一些。
可是看看人家,从六月初进了翰林院到现在九月底,整整四个月都在打杂,她却还是表现得和第一天一样,谦卑有礼,斯文和善。
哎呀,这样谦逊有礼貌的老实人被这么欺负,背地里早就有很多人看不下去了。
不过同事嘛,顶头上司都是同一个人,新人们之间都有竞争关系。
而且被欺负的人又不是她们,其他新人们也就不好多说什么,顶多背后里吐槽下慕歌太老实,陈侍读太欺负人。
除此之外,就没了。
毕竟职场可不是过家家,更不是让人来展现自己宽厚性格的场所。
因此对于眼前的这一幕,大家都看习惯了,内心可怜慕歌几秒,然后该干啥干啥了。
对于同事们内心的想法,慕歌其实完全猜得到。
毕竟她又不是傻子,也不是瞎子,每次被使唤做事的时候,总能感觉到某些怜悯的目光。
尤其是和她身份阶层相同,都是寒门出身的状元霍之柔。
每次被陈侍读叫去干活,霍之柔看着她的表情就跟在看一个被人刁难的实习生小可怜。
对此慕歌觉得十分无语。
——一个新人,进了公司整天闲着无所事事当着“吉祥物”,居然还有人觉得这是好事儿?
不是吧不是吧,真有人觉得这是好事儿吗?
显而易见,十分无所事事以至于觉得自己靠才华征服了所有人的霍小姐就是这么想的。
虽然但是,关于她自己未来的事业前途,她就真就没啥想法?
慕歌不知道霍之柔怎么想的,但是她觉得进了翰林院后只能给大佬们打下手,不是什么丢人或者会被人可怜的事情。
通过整理书库里大佬们用过的书/记录整理各种诰敕本,慕歌加深了对前朝政事典故的理解,提高了对如今朝堂突发事件的反应能力,更知道了皇帝皇女大臣们这些实权派每个人关心的侧重点。
这都是她未来工作的延伸方向,也是她政治素养不断积累的过程。
这些别人眼里的杂事,和她同届的户部尚书独女探花程思瑶,即使没人使唤她,她有时候都会跟慕歌抢着做。
这是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有好处,或者说对自己未来有益处!
偏偏霍之柔就啥也不想,每天安安稳稳地来上班,应付皇帝每日一问,回来给慕歌一个骄傲的目光,然后就下班了。
慕歌真心不敢相信,古代三年一科举,科举考试出来的状元/全国第一就这思想觉悟?
这也太不靠谱了吧?!
不过在翰林院默默待了四个月,通过琢磨大佬们偶然间提及到的关于霍之柔的一星半点的内容,慕歌也明白了为啥这一届状元是这个熊样儿。
——寒门状元霍之柔,就是专门为传说中乖戾跋扈的三皇子准备的妻主。
三皇子庄佑,女皇与皇贵君之子,生来桀骜跋扈,性情乖戾,看谁不顺眼就抽谁,听说之前他活活抽死了好几个对他出言不逊的大臣!
大兴律法规定,女人18及笄,男人16弱冠,过了这个岁数不成亲就要交税,而且名声也不怎么好听。
大兴历来女尊男卑,对女人的要求,是成家立业样样不落;对男人的要求,是温良贤淑,相妻教女。
偏偏大兴就出了三皇子这么一个“异类”。
他生来桀骜,性子乖戾,最看不上那些口口声声说着“男子不如女”的女人。
他还武功高强,身份尊贵,偏偏女皇和皇贵君还宠着他,他想做什么俩人十分支持,连一丁点儿的反对都没有。
三皇子看不上兴城温山软水里养出来的只会欺压男子满足自己变态欲望的文臣,更不喜欢军队里粗鲁蛮横浑身臭烘烘一口一个“大女人的事情男人凭什么管”的武将。
因此即使他如今已经17岁,早已过了弱冠之年,却依然没有成亲。
以前是他看不上别人,现在是别人看不上他。
今年女皇要为二皇子三皇子选妻的消息一出来,整个兴城瞬间进入风声鹤唳的状态,未婚女郎纷纷被家中长辈定了亲,新年过后到科举考试的这段时间里,兴城的媒人们简直要跑断了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