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比他的生命更重要。
    比起为他死，他更想要共死。
    不然留下小人鱼一个人，他该多伤心，多孤单呀！
    安德鲁拿着细柔的丝巾小心给小人鱼擦拭身子，擦完后爱怜的亲了亲小人鱼，低声道：“阿玉，你这都睡了三天了，还不醒吗？”
    “再不醒我就拉个棺材，我们一起躺着好吗？”
    苏玉泉这一觉睡了很久，可他并不知道。
    他陷入深深睡眠中，梦里似乎有一个人不停的叫着他，一直说让他不要忘记。
    不要忘记什么呢？
    苏玉泉不知道，他只是感觉那道声音他应该很熟悉，听着那个声音，他整颗心都仿佛下了雨，密集的雨让他想哭，想要伸出手去抓那个人，想要抱紧他，说别走。
    苏玉泉霍然睁开了眼。
    眼前，安德鲁那向来隽贵温润的俊朗面容，此时很是憔悴，那双凤眸里满布血丝，一头黑发披散着，此时黯淡无光。
    他像是被吸走了所有的精神气，身上隐隐有压抑的精神力跳动着，像是在临界点蹦跶。
    苏玉泉瞬间呆了，至于梦里的声音。
    他现在已然忘记，只是下意识扑抱住安德鲁，伸手放在安德鲁的头上轻揉：“安安，发生了什么？我不过是睡了一觉，你却变成了这个模样。”
    小人鱼满是担心，另一手在男人的身上碰碰，然后仔细看了一遍，好一会儿才拧紧了眉头：“没外伤，安安是受了内伤了吗？”
    怎么这么狼狈，精神海乱成一片，感受着安德鲁精神海的混乱，苏玉泉都意外安德鲁能够保持清醒了。
    他赶紧拉下安德鲁的头，额头和他相抵，用自己的精神力去吟唱，去安抚男人那絮乱不堪的精神力。
    安德鲁紧紧望着少年。
    他盯着少年那拧起的眉头，伸手轻抚：“阿玉沉睡了三天了，我已经努力控制它了，不让它暴走，可它没感受到阿玉软软的抱抱，没感受到阿玉甜糯的声音，没有阿玉精神力的轻柔细抚，它就闹腾。”
    男人说着，嗓音里竟是透出了几分的委屈，那双平日里温润而又沉稳的双眸，此刻竟是泛起了水雾。
    苏玉泉呆了一下。
    他没见过这样脆弱的安德鲁。
    不过。
    苏玉泉意外极了：“我睡了三天？”
    “对，阿玉有哪里不舒服吗？”安德鲁紧紧揽住少年，鼻尖贴着少年的鼻，忧郁的双眸里落满星星点点的担忧，“不舒服要说出来。”
    “没有不舒服。”苏玉泉感受了下，迅速摇头，“我感觉到从未有过的精神饱满。”
    是的。
    这是苏玉泉几世以来，第一次这么精力充沛的感觉。
    仿佛所有的疲惫都因为这次久睡而得到的抚平。
    安德鲁仔细瞧着少年的神情，见他真的没有一丝的不舒服后，这才松了口气。
    然后他拉着少年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心口：“可是我不舒服，阿玉。”
    你当然会不舒服了，精神海这么破碎。
    苏玉泉心道，继续给安德鲁做着精神疏导。
    男人拉着他的手贴在了自己的心口：“不止精神海，这里也痛。”
    经过这么一次的担心受怕，安德鲁已经彻底理清楚了小人鱼在心里的地位。
    他想小人鱼做自己的伴侣。
    而不是一个小伙伴。
    既然知道了，那么不出击就不是安德鲁的个性。
    他将自己的心意明明白白的告诉小人鱼：“阿玉，我喜欢你，我们的择偶观一样，你愿不愿意和我以夫妻的关系在一起？”
    这次，安德鲁并没有哄骗小人鱼他们同是人鱼，也只能够他们在一起。
    他目光定定看着少年。
    一字一字道：“你沉睡三天我想了很多，若是你醒不来的话，我就和你一起沉睡。”
    男人的眼仿佛旋涡，将人紧紧吸入其中。
    男人的心跳声很大，很急，已经透过了那胸腔传了出来。
    一下，一下。
    有力的心跳声仿佛就在耳边。
    跳的苏玉泉整个人都快要被震晕了。
    他一时间，竟然是有些呆，不知道怎么反应。
    拒绝的念头响起，却迟迟没有说出口。
    苏玉泉看着男人憔悴的样子，那眼底却带着光，紧张和期望。
    苏玉泉脑海里回想着遇到男人后的事情，默了默，他大大的眼睛垂下。
    “安安，你们人类说夫妻就是相爱的人在一起，可我不懂爱。”
    他早就在这几世里，消耗掉了一切的光和热爱。
    他的心是一片漆黑沼泽，只想引诱一切可利用的一切，带着敌人陷入进去。
    可现在。
    这个他看中的大腿，在跟他说夫妻，在说以后一直在一起。
    然而他早就没有想过光明未来。
    小人鱼浑身忽然散发出了绝望痛苦，安德鲁感受到这，整颗心便一下子就揪在了一起，他赶紧轻揉少年的头。
    “阿玉不懂没事的，我不逼阿玉。”
    “是我的错，阿玉别有负担。”
    ……
    安德鲁轻拍着少年的背，心里顿时涌起万千的懊恼。
    他又不是不知道阿玉心里有事，睡着的时候都蜷缩着很没有安全感，怎么就逼阿玉回应自己的心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