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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儿狠冽,今日出了这样的事,她没想过以后还能和太子妃相安无事。
晏惊寒闻言,神色淡定地喝了一口茶。他甚至提着唇角,但没人发现他眼底却满是冰冷和杀意。
冬儿却记着太子妃方才给她的定心一记。今日青儿这样拉自己下水,她可还记得自己是她最好的姐妹?不,前些天青儿对自己的态度就已经变了,她把没做完的活儿丢给冬儿,还嫌弃冬儿,直言冬儿蠢笨,在外人面前丝毫面子都不给自己留,这样的人,能算姐妹吗?
青儿的话却提醒她了,太子妃虽不受宠,但是家中确实有钱,随手赏给下人的就是金镯子,若她真得了太子妃的倚靠,日后飞黄腾达岂不是指日可待?
翠翎插话道:“你怎可出言不逊?太子妃娘娘再如何,也是你的主子,你是宫中的奴才,所以宫中不管哪个主子都是你的主子。我看你啊,是狗急咬人,太子妃娘娘怎么可能送你上好的金镯子?你凭什么?”
翠翎的话也给冬儿传递了讯息。
贤妃大怒,美眸凌视着柳蕴娇:“狗奴才!没教养的东西!该说话的还没说话,轮得到你插嘴?”
柳蕴娇懂得这一招指桑骂槐,只微笑回道:“说起来,贤妃娘娘宫里的人也没什么教养,身为奴才,诋毁主子不说,还拿主子的家世来酸。本宫的母家从前是商人出身,商者虽在末位,但如今本宫母家已经是皇帝的岳家,你如此诋毁柳家,莫非是对皇帝心存不满,说皇帝有眼无珠?”
青儿脸上失了血色:“奴婢不敢,奴婢没有这个意思!你不要胡说!”
“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一枚金镯子抵得上寻常人家三五年的开销,哪是说送你就送你的?至于作威作福嘛,本宫也不是仗着手里的钱。虽说本宫不受宠,好歹也身居太子妃之位,若一点威福都没有,早该被你这样的腌臜丫头骑到头上去了。”
贤妃舍不得下血本,拿奴才和宫外的几个妇人来算计她。但是她舍得,金镯子一送就是两只,马上就收服了冬儿。但仔细想想,其实还是柳蕴娇本人更抠门一些,毕竟送出去的东西,她还打算要回来呢。
青儿方才已经给过冬儿一次机会,但冬儿仍无动于衷,看来她们虚假的姐妹情谊也该到此为止了。
贤妃压了压心神,皮笑肉不笑道:“冬儿自己说,那日的情况到底是怎样的?”
青儿却觉得没必要再听冬儿骗人了。“主儿,冬儿最听上位者的话了。冬儿素来谨小慎微,定是把太子妃当日的叮嘱记得牢牢的,请贤妃娘娘着晴嬷嬷搜冬儿的身,奴婢笃定,那金镯子此刻就在冬儿身上。冬儿的镯子与奴婢的是一对,稍加作比就知道是谁在撒谎了。”
贤妃笑意渐大,“搜。”
冬儿心下惊忙,下意识将双手抱在胸前,脸上的泪花也越来越多:“干什么?你别过来,别过来……啊呀好痛!”
晴嬷嬷直接把金镯子从冬儿的腕上刮落下来,像是要生生刮掉冬儿手上的一层皮,她才不管冬儿痛不痛,在晴嬷嬷看来,内讧的丫头,嘴硬还骗人,就是死个十次都不嫌多的。
冬儿愤恨不已,她实在不明白,青儿为何要这样对她。
就算她们都遭了太子妃的诡计,但失青儿一个,总好过两人都折损掉吧!冬儿若能好好活着,定会把自己的月例分给青儿的爹娘一半,由她代替青儿给他们尽孝。全死了,是清净,但两家爹娘谁来送终啊!
晴嬷嬷眼中得意,福了福身,把金镯子交给贤妃过目。
柳蕴娇趁人不备,足尖轻轻点地三下,希望冬儿能看到她的小动作。
冬儿伏地哭着,心肝俱碎,话都说不出来,却看到太子妃朝她晃动的足尖。
“晴嬷嬷,可否把此金镯拿给本宫,本宫来比对一下两者是否为一对。”柳蕴娇视线扫过屋檐下的晏惊寒,只见他翘着二郎腿,一只手扶着太阳穴,眼神惬意自得不知望着何处,目中没有任何人,腹黑又闷骚。柳蕴娇没好气地就翻了个白眼,这幅吊样,要不是他长得好看,走出去都要遭人狂扁。
贤妃冷笑一声,“晴嬷嬷,把这镯子放下,去拿太子妃手中的那块,给本宫查看是否为一对。”
柳蕴娇眨眨眼,面色如常地把流云牡丹镯子交给晴嬷嬷,她一点都不担心。
贤妃稍稍一看,面色更不好了。
晏惊寒则一副臭屁样子,优哉游哉道:“孤看两只镯子的工艺都不一样,一个花丝,一个镂空,哪来的成对之说。”
青儿惊慌失措,跪在地上往前爬,却又被禁绝军拉得无法动弹。“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她大意了,她失策了,她怎么可以轻信这个女人的话,没有早先检查冬儿和自己的是否是一对。
冬儿知道太子妃打了胜仗,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她转身指着青儿:“我自认为与你情同姐妹,没想到你竟要这般害我。你偷来的镯子又厚又有色泽,一看就不是你能买得起的东西。而我的镯子,浅薄且成色一般,是我还没来淑娴宫为奴之前在宜宁公主那里得的赏赐,哪里比得上你的一半好?我想起来了,昨天夜里,你偷偷溜出去过好几次,是不是早就想把镯子藏起来?你要藏它,因为你知道这是你偷来的东西,不敢明目张胆带着,它不是你的东西!”
青儿昨夜确实曾想把镯子藏起来,但她觉得夜深风大,连看到树叶都觉得是暗中有人监视自己,惊惶之下,又将镯子收了回去,没想到被冬儿看见了!冬儿说出此事,青儿反射性地瑟缩脖子,倒让贤妃看到,心里愈发恨青儿不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