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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作他想,他一掌将她手里的尖刀打落,把人紧紧搂在了怀里,柔声道:“晓珠,别怕,是我!”
    晓珠似乎被他这一声唤醒了过来,从他怀里抬起头,费力地看了一眼,然后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哭得是颤颤巍巍,上气不不接下气的,好像要把这一辈子的泪都流尽了。
    裴屹舟心中大恸,只搂着她,沉默无言,任她的眼泪染湿了自己的胸襟。
    实则,他此刻的痛苦,不亚于晓珠。复杂情愫在胸中洇漫,爱、恨、悔、愧,尽皆来了个齐全,
    爱吗?怎么不爱呀?他想和她共度一生,春来酿酒、秋日蒸蟹,生几个孩子,种种花、养养鸟,吃吃喝喝。
    无数次从外面回到家里,发现晓珠正在厨房忙碌、周遭尽是饭菜香时,他就是这样想的。
    恨吗?他恨!他恨这些蝼蚁鼠辈,竟敢染指他的晓珠!他恨曹氏、恨所有伤害晓珠的人,他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可他也悔,也愧!为什么他那般优柔寡断,不明白告诉她他的心意?为什么他保护不了晓珠,不仅令她遭受流言之祸,还有让她逢此劫难?
    怪他!都怪他!
    他在心中暗自下了决定,却将手轻轻地放在她乌青的发上,感受着她微微的战栗,千言万语都化作了掌心的一片暖意。
    良久,他才柔声道:“怪我,都怪我……晓珠,你别怕,欺负你的人都死了。”
    晓珠口中也随他默念“死了,他们都死了”,心底却仍是痴痴蒙蒙的一片。她双眼直直,傻了一般,埋在裴屹舟怀里,一遍又一遍地想方才发生的事,继而喃喃自语:
    “他们说,我坏了就坏了,反正没人在意。”
    “是了,自阿娘死后,再也没有人在意晓珠了。”
    闻得此言,裴屹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有万根钢针尽皆往心上扎。
    “不是的,秦嬷嬷、冬青、灵萱,还有我,我们都在意你。”
    “哦。”晓珠淡淡地应了一声。
    听到“灵萱”两个字,她好像活了过来,眼里多了几分神采。
    到了后面的“还有我”三个字,晓珠又想起之前侯望儿他们说的话来,挣扎出来,痴痴地望着他道:“他们说……大人你……也不是多在意,犯不着的。”
    裴屹舟心都要碎了,再也顾及不得其他,忍不住捧着晓珠的脸,要把眼中的悔恨、怜爱、柔情尽数告诉她:“不是,我是真心……”
    可在眼神交汇的那一刹,晓珠浑身一震,像被深深刺痛了一般,把头扭去一边,根本不看他。
    “大人,别说了。”
    她缓了片刻,已然清醒了几分,轻轻推开了他。她狠狠地吸了吸鼻子,一面拢着乱糟糟的衣服,一面闭着眼快步出了这血腥之所。
    她大约知道他要说什么了,他的那种眼神——那种怜悯小猫、小狗的眼神,她见过很多次了。
    她王晓珠虽则柔弱,骨子里却最是傲气。由怜悯而来的东西,她不要。
    “我们快下山去吧,让捕快们来把这些人收了。”她理了理思绪,慢慢地说——语调中的平静,竟然连她自己都有些不可思议。
    或许,忧患催人成长、眼泪使人清明,经历过这许多事的晓珠,已然脱胎换骨、今非昔比了吧。
    她说完,一眼也没有看裴屹舟,一径出了竹屋,还不忘抓起竹阶上的背篓。
    可裴屹舟并不会依她所言。他定定地瞧着她,一路追随着她出屋,在她走出院门前抓住了她的手。
    他脸上带着十二万分的郑重:“不行,今天,我一定要说。”
    山里原本十分静谧,唯有泉水淙淙、小鸟雀跃于树间。这时候,任何响动、任何声音都会显得愈加清晰可闻。
    “晓珠,你嫁给我吧,做我的妻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64章
    裴灵萱在院门口蹲了一下午, 一会子骑在门槛上翻花绳,一会子“咔嚓咔嚓”地嗑瓜子儿、一会子在青石板上踢毽子,直把手也翻酸了、门牙也嗑软了、腿也踢疼了, 也等不到人回来。
    晓珠一早就不见了,说是去雾灵山了。秦嬷嬷忙着去找人打听甄家的事儿。他哥哥更是过分,也不知从冬青那里听了什么事儿,脸都青了,牵马也来不及, 竟骑着马生生就越出了马厩。
    这偌大的一个院子, 就剩她自个儿了,真是无聊。
    她守在门口, 伸着脖子等着人回来。可这等啊等的, 直等到太阳从中天到西斜,也没见个人影儿。
    她越想越气, 越气越委屈,啐道:“大人都是骗子,王晓珠、裴屹舟两个……”她顿了一顿, 又把方才与她说话的秦嬷嬷也算了进去,“还有秦嬷嬷, 你们三个!所有大人, 都是大骗子!”
    说罢, 狠狠一脚踢在院门口石狮子的爪子上。
    虽是春天了,为着保暖, 她还穿着松软的棉布鞋呢, 这莽莽撞撞的一脚, 踢在石狮子上,虽没发出声音, 却是闷着疼,直把她疼得龇牙咧嘴,眼泪都下来了。
    她跌坐在地,一面捂着脚,一面眯着眼儿倒吸气,脑子里黑蒙蒙一片,只有一个“疼”字,眼前也是金星子乱冒。
    待最初那一阵不可忍受的疼过去后,她才睁开眼,就见蒙蒙眬眬中,一个锦衣华服、全身上下挂满了大包小包的小公子,从青石板街的那头,朝着她奔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