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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一切都彰显着这个男人和杜诚之没有关系,甚至很有可能是他的父皇派来的,但赵非池还是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
齐豫白似乎也知道他心中的芥蒂。
他并没有多说,只朝空气中喊了一声,“陈绎。”
话音刚落便有一个容貌普通的男人从外头走来,赵非池回头,目光与来人四目相对,他一愣,回过神来惊讶喊道:“陈大哥,怎么是你?”
陈绎先是与人恭敬行礼,“太子殿下。”
相比齐豫白,赵非池对陈绎俨然要热情许多,他忙上前扶人起身,又与人说,“陈大哥,你的伤好点没?”
当初被影卫从清凉山带走,他因为担心先生他们出事又秘密遣回,未想那里早有人等着他,他的人一出现就都被截杀,其余影卫为了保护他拼死厮杀出一条路来,损失却极其严重,他在清凉山最后的印象就是最后一个影卫在他身边倒下,他在他的目视下拼命往前跑却不幸从小山坡滚下,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了陈绎。
从清凉山离开后,他一路被陈绎保护,直到碰到杜诚之的爪牙。
那些人不知道他的长相,却狠毒到只要相同年纪的男孩都不肯放过,陈绎为保护他故意上前引开他们,而他带着他留下的盘缠从另一条小路离开了那边,后来他再也没见到陈绎,本以为他也和他的影卫们一样难逃一死,没想到他居然出现在了王家。
又想到先前齐豫白的称呼。
赵非池神情微顿,须臾才迟疑道:“你的主子不会就是……”
他看向齐豫白的方向,等陈绎给了他准确的回答,他在短暂地怔忡后连忙上前,“抱歉,齐大人,我……”他扶人起身后,略带局促开口。
齐豫白却温和一笑,“您有戒心是好事,也多亏您的这一份戒心,微臣才能找到您。”
清楚齐豫白对他无害之后,赵非池也就没再掩饰心中的疑问,他问齐豫白,“是父皇派您来找我的?”
“是,”齐豫白回答,“陛下知道您出事后很是焦心,他派了庞牧庞大人和微臣一道找您。”
赵非池自然知道庞牧的身份,他默然片刻后又问,“他……还好吗?”
知道他问的是什么,齐豫白与他说,“陛下很想您。”
上一世,那个体弱多病的男人即使被杜诚之架空也不肯轻易离世,直到看到他回京才肯闭眼,他虽然与当今天子接触不多,也从未听他提起过这些,但他想,这份父子的情意绝对不会少。
……
兰因一直等在外面。
自打从齐豫白口中知道赵非池的身份后,她的这颗心就没消停过,她怎么也没想到宋池就是当今太子,心中一时庆幸那日没有拒绝外祖母的提议,一时又担心若是让杜诚之的人知晓他在王家会不会给王家人带来隐患和危险。
这一份心情直到陈绎出来喊她才逐渐消停下来。
她收整了心情和面色方才提步走进废园,看到赵非池的身影后,想到他的身份,刚想下跪向他请安,只是膝盖才弯曲就被人快步上前扶住胳膊,“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不必向我请安。”
小小的一双手却仿佛有着无穷的力气,固执地握着她的胳膊不准她下跪。
兰因心中犹豫,直到齐豫白与她说,“你听殿下的吧。”
她方才点了点头。
没再坚持向人问安,但到底无法像从前那般与人说话,兰因还是恭敬着谢过人,“多谢殿下。”
赵非池自然也察觉出了她恭敬之余的疏离,想到昨夜他们还曾在月下谈心,如今却只能以这样的方式相处,他心里有些不舒服,却也无法说什么。
“殿下,那我们明日就启程回京。”齐豫白在兰因进来前就和赵非池商量过。
未免夜长梦多,他打算早些出发回京,当然这其中也有他不希望杜家的人找上王家,他知道对兰因而言,王家比起顾家更像她的家,自然不会给王家带来不必要的隐患。
赵非池点了点头。
察觉到兰因和齐豫白还有话要说,他薄唇微抿,还是说道:“你们聊,我先回去。”说完便径直往外走去。
两人恭送赵非池离开。
等他走后,兰因迫不及待询问,“你明日就要离开?”
齐豫白没有瞒她,握着她的手说,“杜诚之爪牙遍布大周,太子在王家待的时间越长,王家就越危险,先前我让竹生出去打探,已经有人在外打探有没有见过陌生的十一岁的男孩,我怕他们顺藤摸瓜找到王家。”
这一点和兰因的想法不谋而合。
她沉默一会,忽然看着齐豫白说,“我和你们一起回。”
“因因……”
齐豫白蹙眉,刚想劝说却听兰因说道:“我知道你怕这一路不太平,连累我出事,但我若不跟着你,只会更加不安。何况我和你一道走,带上太子,比你单独带太子离开要安全许多。”
齐豫白沉默。
他清楚兰因所言不假。
他这一行人除了他便都是护卫,忽然带上一个十一岁的男孩,任谁都会起疑,杜诚之可不会管他是不是钦差大臣,可若是和兰因一起,一个年纪小的仆人实在不会引起多少人的猜测。
“敬渊。”
看着他面上的踌躇,兰因反握住他的手,语气沉着坚定,“你知道我的性子,即便你不同意我也会偷偷跟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