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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观南手里拿着一封信,看到她就说,“正好,齐敬渊派人给你送来的。”
兰因想着齐豫白这阵子应该会给她来信,跟人道谢之后便伸手接过,见小舅舅面有踌躇,本想回屋看信的步子停下,她问人,“怎么了?”
“你上次让我查的事,没有异样。”
王观南虽然这样说,但长眉微蹙,显然心中已信了兰因当日所言。
兰因其实早就想跟小舅舅讨论下这件事了,只是先前小舅舅不肯让她插手,她也不好多问,这会,她沉吟一会,忽然开口,“小舅舅若信得过我,不如听我一言。”
王观南看她,“你说。”
“您查不到异样不过是因为王家如今无风波可争,与其如此,我们不如添一把火,引蛇出洞。”兰因这阵子闲暇之时也曾细细想过前世的事,她记得外祖母离世之后,她曾问过玉莱等人。
那时玉莱曾提过说是外祖母走前,王家起了几次争执,只是都是些烦琐的小事,她那时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可如今想想这世上之事,哪个不是一件件小事积压而成的?
第94章 风波四起 如题
那日兰因的提议, 王观南当场并未表示什么,但几日后,他还是采取了行动,王家一支去往利州的商队忽遇海盗, 至今下落全无, 船上几千箱丝织品, 是早前一位老客定下的, 若无法如约提供,王家将会赔付一大笔银子。
事情传到王家的时候, 自是引起了一场不小的轰动。
只是最初,大家也没当一回事,王家行商这么多年, 几条陆路、水路的黑白两道都是早早打过招呼的,他们以为这次是那些海盗抓错人,待知晓王家的身份就会把他们放回来,哪想到时间过去三天,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派出去的人连他们的踪影都找不到,眼见要发货的时间越来越近, 王家也终于因为这件事吵了起来。
除了还在外头准备科考的王成玉之外,王家其余人几乎都来齐了,这事关乎的不仅仅是银钱, 还有王家的信誉, 经商多年, 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一群人脸色自然不好看。
程氏最先忍耐不住,发起牢骚, “好端端的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我听说这次是船夫特意换了一条我们以前没走过的路线,我说那群海盗怎么胆子这么大,收了我们的银钱还不好好办事!原来是走的路不对!”
她不点名指姓,但话中全是责怪。
王观南接过话,“这事是我做得不妥,是我怕时间不够让船夫换了路线。”
“小叔叔,这事怎么能怪您?”王成则不肯他一个人担责,当即起身说道,“这单生意是我接的,也是我没有控制好时间,您也是为了如约交货才会如此。”
对于王观南,程氏作为同辈自然不好说什么,可对王成则,她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既然他跳出来了,她便把所有的不满都冲向他,“成则,不是我说你,你做生意也有几年了,你小叔叔事情多,这要跑那要跑的,你既然在金陵,做生意是不是得稳妥点?知道来不及就得提前计划好。现在好了,这么大一单生意,要是不能如约交付还不知道赔出去多少银两。”
王成则自打接管王家的生意还是第一次出这样大的差错,他面有愧色,正要道歉,一向慈眉善目的吴氏却不满自己的儿子被程氏这般奚落,当即沉声反驳,“三弟媳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王家这么多生意,阿则一个人怎么可能事事顾全?”她手里握着一串佛珠,这会手指紧紧扣着,纵使缓下语气也能瞧出她此时心情很是不好,“谁都不想发生这样的事,如今既然发生了,理应想办法解决才是,而不是坐在一边只知道指责。”
“我……”
程氏还想说什么,上面传来王老夫人的呵斥,“都少说两句。”
她一晚上都没说过几句话,此时开口却让原本纷闹的内堂顿时鸦雀无声,就连先前叭叭说个不停的程氏也立刻闭嘴不敢再言。
“小则,你先坐下。”王老夫人先跟王成则说,等人坐下后,方才继续开口,“老大媳妇说的对,谁也不希望这样的事发生,如今既然发生了就该想法子去解决,我们王家做生意做了这么多年,再难的日子都捱过,如今不过只是一个小坎。”
“老四。”
她冲王观南说,“你再派人去找下,如果还是找不到,就去问其他商号借,金陵没有就去别的地方,能凑多少凑多少,真凑不了咱们就赔钱,那尚老板和我们做了这么多年生意,还不至于因为这件事就跟我们王家断了往来。”
王观南应声去外头吩咐。
“阿则,你也去。”王老夫人让王成则也一道出去。
等两人都离开,她方才沉下脸,看着王家这一大家子说道:“王家做事从来都是同舟共济,既然享受了王家赋予的利益,就要做好一起担责的准备,这次的事如果真的要赔钱,我会让人从公中出,若是谁有不满尽管来与我说。”
众人忙道:“儿子(儿媳)不敢。”
兰因并未参与这场会谈,但里面发生了什么,她却也一清二楚,甚至于后面三位舅母的表现,她也着人去查了。大舅母离开的时候第一次沉了脸,二舅母虽然从始至终都没说什么,但脸色也不好看,至于三舅母,虽然有外祖母的叮咛,但嘀咕却少不了,听说那天她还特地留下三舅舅不准人出门,夫妻俩不知道在房中说了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