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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看夫人也是体面人,想来身边也不缺奴仆伺候。”阮冬笑着指引着,“等日后搬进来,前头的倒座房就给家里的小厮、侍从住,还有这几间厢房,平日家中来客人的时候招待一番也不嫌拥挤,过了这穿堂就是正房,您瞧,这可是连带着小花园的正房,您每日在这小花园中看看书养养花,那可当真是神仙都羡慕的日子,这儿还有一块空地,可通活水,您日后想在这凿个池子养几尾鲤鱼再种些莲花也是可以的。”
“却不知这宅子的主人为何卖它?”兰因问他。
阮冬答,“您可放心,这宅子干净着呢,这宅子的主人原本也舍不得,可他家生意做到四川那边去了,正好女儿也嫁到了那边,老两口舍不得女儿怕她一个人在那被欺负便索性举家搬到了那,临走前还特地嘱咐小的说一定要给这座宅子寻个好主人。”
“原来如此。”
兰因点点头,面上倒也无甚感慨,只同阮冬说了声“稍等”便走到一旁喊来单喜,与他交代,“宅子不错,回头去打听下这座宅子的情况是不是与他说的一样,若无问题,你便做主定了。”
单喜一听这话,便知主子这是要把这差事全权交给他了,如今主子身边正缺能干的人,他若把这差事办全,还怕主子不重用他?他脸颊上的酒窝更深,嘴里跟着说道:“主子放心,小的一定好好办。”
兰因便不再说,打算先离开了。
单喜要送她出去,兰因却没让,只让他继续与人交涉便跟时雨往外走去,时雨先前憋了一路,这会总算能开口了,她知主子喜欢这宅子,自己也跟着眉开眼笑,“这宅子瞧着真不错,奴婢最喜欢的还是正房门前的那个小花园,您素来喜欢花,回头奴婢喊人进来好好收拾下,再给您架一架秋千,您平素便能在那荡荡秋千看看书,就跟以前在金陵时一样。”
兰因好笑,“我都多大了。”
时雨一听这话便有些不高兴地嘟起嘴,“您也就二十,正好的年纪呢,您怎么说得自己像是七老八十似的。”
“好好好,”兰因语气无奈,眉眼却笑得柔和,“回头咱们搬进来就架。”
“哎!”
时雨又笑了,她一路走一路看,嘴里也不吝夸道:“单喜这小子这次倒是办了件好差事。”
“就是……”她看了一眼隔壁,想着这便是那位齐大人的府邸,不由咕哝一句,“这也太巧了。”前日才在家中躲过雨的人,如今居然又要成了邻居。
兰因也觉得巧。
但这世上原本就有许多凑巧的事,就像当初谁能想到救萧业的人会是她五岁那年被人贩子抱走的妹妹呢?
兰因也未做他想,只看了眼隔壁那白面围墙延伸出来的一枝桃花,怔了会神后便收回目光与时雨交代着,“回头路过几个铺子,你让他们把这个月的账本拿过来,我趁着这几日看看。”
时雨应声。
走到外头,松岳上前询问,“主子,回去吗?”
“嗯,往东大街走,路过几间铺子停下。”兰因说着便抬手搭在时雨的胳膊上,正要上马车,却听不远处传来一阵车轱辘声。
甜水巷的街道不算阔。
兰因怕挡着来人的路,便收回要去踩马凳的脚,与松岳说,“让他们先走。”
松岳应声,牵着马辔让到旁边一些,打算等后头的马车走后再离开,未想到那后头的马车竟直接停在他们身旁,时雨挡在兰因面前,松岳却往旁边看了一眼。
这一看,他却愣住了。
“天青兄?”他喊人。
天青正从马车跳下,听到这个声音也回过头,瞧见松岳,倒是比他还惊讶,“松岳兄?”惊讶过后,他笑着和松岳拱手,“松岳兄怎么在这?”
说着,他又朝他身后看了一眼。
昨日送茶的丫鬟挡在一个女子面前,那女子低着头,只露出一片橙裙的衣料还有鬓边一支白玉簪,他并未多看,只回身和马车里的人说了一句,片刻后,他向兰因的方向郑重行了一礼,却无旁话。
时雨把这事同身后的兰因说了。
兰因点点头,心里明白这是齐豫白不想坏她的名声。
其实不必。
时下对女子并无那么严苛。
当今天子虽御体孱弱,但开互市,广纳贤才,比起先帝年间,如今的大周经济繁茂百花盛放,连带着对女子也未像从前那般苛刻了,兰因不知其他地方是哪般境况,但在这汴京城,有女学,有女商人,便是和离再嫁也不是多稀罕的事,不过想到齐豫白那端肃道古的脾性,兰因也未说什么,只是心中却不禁生出一抹奇怪。
齐豫白这样端肃道古的人前世怎么会在那样的情况救她?难道他不知道那会给他带来什么祸患吗?即便他为官为民,但对一个陌生的女人,也实在不必。
兰因觉得自己若与他身份互换,绝对做不到这样的地步,她顶多会派自己的身边人去帮衬一把。
这事兰因从前从未细想过,如今心里却存了疑,可她也只是按于心底并未显于表面。
“昨日便瞧见房牙子在隔壁走动,我还以为是谁要买宅子,原来是松岳兄的主家。”天青笑道,“劳松岳兄和主家说一句,回头若有什么需要尽管派人来差遣吩咐。”
“这……”
松岳还有些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