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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衡不由轻咳了一声:“胡言。”
哪里是胡言,东方衡今晚的言行举止,多了一份和善有礼,她都看得一清二楚。
“那便是他曾经帮过你?”齐晚寐好奇道。
东方衡古水沉沉的目光透过屏风,落在齐晚寐的脸上,他轻声道:“嗯。”
这可就不太好,齐晚寐扎根过鱼龙混杂的江湖,混迹过旁门左道,懂得一些识人的本事,她总觉得这萧清和端着一脸笑意,颇有点摸不透的感觉。
不简单。
她拢了拢被子:“希望明晚寿宴一切顺遂。”
额间的红火印正在提醒她还有两天,只剩两天······
我一定要找到星灵,活下来。
赌局未到最后一刻,谁也不能把我赶下赌桌!
“你刚同萧掌门说的办法,你有十足把握?”屏风后的那人打断了齐晚寐的思绪。
“当然!”
面对东方衡的询问,齐晚寐这两个字说得可谓是胸有成竹,如何才能在人群堆里确定谁才是星灵,她是有办法的。
只是。
她翻了个身,背对了屏风,那声音极低极低:“明天,你能别拦我吗?”
“好。”
东方衡一个应承轻轻落下,化做一股力量烧在齐晚寐心里。
“你,不问?”
不问我办法究竟是什么?
又为何让他别拦着?
齐晚寐心中想知道更多,却听到一句话传来。
“你想说,自会告诉我。睡吧。”
齐晚寐翻身看着东方衡,隐隐绰绰间,只看见他蝶翼般的睫毛已合上了。
她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短针。
这一夜,不管齐晚寐睡得再怎么四仰八叉,身上的被子始终能把她裹成个密不透风的粽子。
而期间,也不知道屏风后的那人默默地醒过了多少次。
第49章 少年
第二天夜里,琅琊台,贺寿殿内,青竹墨画悬于堂,一个寿字风骨渐生,三两琴伶轻拂琵琶,两排宾座次第摆开,桌上无不是美酒佳酿,珍稀蔬果。
不多时,道门百家纷踏至来,最有名望的临安东方氏,广陵素氏落座两侧,觥筹交错间,依旧是各派有各派的风景。
齐沁负手立于堂边的帷幔之下,冷眸里多了几分怒意,轻轻一敛,却又好像并未存在过。如同灭门已久的太湖齐氏,从前如何风光,今日人走茶凉,连一席之位都不会存在。
此时,人群中,有人掐断了她的神色,对她摇了摇扇子:“阿沁,我在这呢?”
是东方怀初。
眼角有点疼,齐沁闭上了眼。
东方怀初泄了气:“又不理我。”
自打东方怀初历经无常村一事后便返回了香雪海,终日是苦练剑法,不负先师遗训,到如今已小有初成,此次来到琅琊台,正想让心上人瞧一眼自己这改头换面后的通体气质,可那人却闭了眼。
可惜至极。
他只好左顾右盼,窥见对面一脸肃然的素情,朝身侧的东方伯道:“素掌门今日气色不佳啊。掌门师伯。”
“慎言,坐好。”
东方伯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高傲板正的威压丝毫未减,多亏了东方怀初在侧流露出的亲和善谈,才攒起东方氏的三分人情暖火。
只是可惜,在东方衡到来的那一刻,噗了一声,灭了。
“父亲。”东方衡躬身施礼,依旧是冷淡自持的模样。
没等东方伯回话,一向热情似火的东方怀初已拿着折扇掐断这寒冰:“小师兄,如此良辰如此夜,花好月圆人团聚,我那大嫂呢,不会被人拐跑了吧。”
“随后到。”
“对了,念念也来了。就是不知道这死丫头这会儿跑哪去了。你怕是想她了吧,哦,不对,佳人在侧,你怕是没时间想。”
“好了。”东方伯一向不喜爱东方衡身边有女色相伴,若不是齐晚寐做的一出戏,让东方伯以为她是找到鬼婆婆的引子,恨不得直接在宝贝儿子脸上刻上四大皆空四个大字,“事情办得如何?鬼婆婆可有踪迹?”
“调查当中,已有眉目。”
听着东方衡这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语气,东方伯脸色稍和。
“久等了,诸位,给诸位带来了一点好东西。”伴着殿外一句温声,一坛沉甸甸用水晶壶装着的美酒被两名修士抬了上来。
琅琊萧清和信步而来:“承蒙各位赏脸,光临寒舍,与萧某共欢寿日,今日萧某准备这百年醉仙翁给诸位品尝,以聊表感谢之意。”
萧清和此番的周全和善,引得在场之人皆是称赞不已。
齐沁朝萧清和谨慎点头,示意所有的一切已经准备妥当。
她故意阻拦道:“掌门,您不可饮酒。”
世人皆知,萧清和自小身子孱弱,每日需泡于药浴之中疗养,是一个清心寡欲的病秧子。
当年修真道门与阴月冥宗一战,殚精竭虑,落下不少病根,这陈年佳酿一入喉头恐怕是要嘎嘣一声,直接英年早逝。
终于有人看出齐沁的担忧,东方怀初扇子一收:“萧兄,你的心意大家伙心领了。年年岁岁身长健,岂非比什么都重要?”
作为道门之尊的东方伯起身:“不可勉强。”
“可惜,可惜,这陈年佳酿不能独酌一口了,也是萧某无福消受了。”故作遗憾地拂过酒壶,萧清和这便顺水推舟,“不过,近日寿宴,不能扫了大家的雅兴,在下有一表亲,好酒且擅酒,醉剑之姿,宛若游龙,堪称琅琊一绝,不如就由他代我与诸君同饮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