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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串通妖族,谋害道门。
可是有人信吗?
“荒谬!”
蓝衣飘飞,云袖猎猎,于百人惊诧的目光中,齐沅音岿然不动站在齐晚寐面前:“仅凭一个妖化修士就能定一人生死,岂非太过儿戏!”
“齐掌门,你别被她骗了?!”
“说不定她就是披着人皮的妖呢!”
“这种无耻败类,不值得你相护!”
“这三个月的相处,我看得清她是什么的人,无需他人指教,”齐沅音温柔的声音不大,却比在场的任何一人都要掷地有声,坚定不移。“所谓证据,还存在颇多疑点,你们有权力怀疑她,而我也有权力相信她!”
这个丫头,会半夜起小灶,会为了护她不惜冒险,会在她风湿疼痛时稀里糊涂地找药圣学习推拿为她按摩,会活蹦乱跳地说人得有自由。
她像及另一个年轻自己。
怎么会是奸细呢?
相信旁人的嘴巴,不如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也相信她!”东方怀初和齐沁这一对几乎是异口同声。
而站在齐晚寐面前的还有一人,东方衡,他虽一语未言,却不曾退让一步。
齐晚寐哽咽在喉,苦涩与甜蜜交织散开,有的,有人信她的。
够了······
齐晚寐轻笑道:“我清者自清,但如今亡者尸骨未寒,你们若不想真凶逍遥法外,但这种时候,你们脑袋瓜子不是应该放远一点吗?”
萧如流道:“何意?”
“蠢货!”齐晚寐骂道,“阴月冥宗设下如此大的圈套,你以为就这么结束了?”
“父亲,”东方衡合掌从容道,“此话有理。”
阴月冥宗的阴谋怕是没那么简单,在此时此刻重创道门,想必这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
“弟子认同,是非对错,终有结果。”齐沁上前道,“如今,应以大局为重,弟子请愿,加固道妖边界——箬水之滨的防守,以防······”
砰!
门外天幕中炸开一声巨响,一朵君子兰花瓣绽放开来,星星点点陨落而下。
这是齐氏求救信号!
“掌门,不好了!出大事了!”
漫天的血骨香历久弥散,以香雪海为中心,以卷风之速度,扩散至所有仙门百家的天幕上端。此消彼长,道门清气锐减!
轰!
昔年立于箬水之滨,道妖两届的和平石碑骤然俱碎,碎成粉渣。
滚滚黑水中,大批狐妖如万千蝼蚁乘船冒头而出。
一瞬之间,边界百姓死伤无数,而离箬水之滨最近的地方,首当其冲就是太湖齐氏!
彼时的太湖齐氏并没有乱成一锅粥。
太湖长明岛上,主殿君兰水榭之内,黑衣青年转过身来,冷峻的左脸上挂着一张银白色的面具。
此人名唤阿丑,打小面容丑陋,与野兽夺食,因受齐沅音一饭之恩,曾发誓一生侍奉齐沅音。
他虽不会说话,但君子一诺,重于泰山,十年,他用十年的光阴守着这偌大的齐氏,这一次也不例外。
他手掌一挥,蹭蹭蹭数声连响,冷剑出鞘,所有齐氏弟子纷纷自大殿两端,一一出门。
他们将去往的地方正是箬水之滨。
可是即便齐氏精锐连番上阵,却难敌阴月冥宗狐妖一族的雄兵涌入,只能发送求救信号。
而香雪海这一头,众人如同热火上的蚂蚁坐立不安。
所幸东方伯虽是食古不化,但当得临危不惧四字。
攘外必先安内,东方伯下令将齐晚寐先行关押至香雪海后山的囚妖谷禁地,各派掌门及精锐弟子,戮力同心,将前往箬水之滨援救齐氏,其余弟子留守香雪海以防敌人袭击。
夜,囚妖谷。
熠熠生辉的四柱同心圆法阵浮于整个囚妖谷上方,像顶大帽子将妖气四溢的囚妖谷罩得严严实实的。
鬼画符般的四块剑型石碑列于法阵周围,不管是冬雷下雪风吹雨打,还是下方魑魅魍魉哭爷爷告奶奶,皆是岿然不倒。
齐晚寐是法阵迎接的第二个不哭不闹的人,上次的那位,还是现任阴月冥宗赤姬狐君的姐姐,多年前已香消玉殒的白姬。
她挪了挪锁住双脚的沉重的铁链,目光顿在半空云端。
天幕之上,浩浩荡荡的队伍接二连三御剑而去······
齐晚寐自无数人影中,揪出个熟悉的来,东方衡。
她挥了挥手,哪里知道那人臭脸一板,不看她了。
咻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钻入了齐晚寐的耳朵里。正疑惑着,法阵之下,一阵又一阵凄厉的哭喊声骤然响起。
呜呜呜······
哭,早已是囚妖谷里的魑魅魍魉的家常便饭,尤其是半夜子时阴气最重的时候。
齐晚寐心房中的魅骨似乎受到戾气的感召隐隐暴动着,刺痛在每根骨髓里一点点渐次炸开。饶是香雪海的锁链质量上佳,这会也快要被她掐断了。
就在快要熬不住的时候,一曲泠泠的吹叶声,像是隔着千山万水而来······
竟不知道怎么的,谷中的妖魔渐渐安静,连魅骨亦渐渐停止了躁动。
是谁?
齐晚寐想过是东方衡,可又很快否定这个想法,他有的是血战要打,何况有萧不吹吹叶?
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