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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广摸着胡子,嗤笑道:“他是被那泼天的富贵迷了眼,妄想着做国丈呢!还说什么告老还乡,朝堂上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还真不少。”
皇上平日里待他们这些大臣宽宥,崔元那个老东西就真当皇上是什么软和人了?怕不是忘了皇上当初的皇位是怎么得来的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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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殿,昭明帝脸色阴沉,赵如泰躬身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皇后早逝,他亲自将宗政泓带在身边教养长大,宗政泓儿时可是直接睡在太极殿的龙床上的。
昭明帝对这个儿子,心里是又疼又宠又愧又怜,又寄予厚望,他总想把最好的东西都留给他的皇儿,恨不能将登基之后的事情都替他处理妥当。
就算皇儿的王妃不是傅白蔹,他也不会同意皇儿娶这么一个德行尽失的女子,遑论傅白蔹还是傅广的女儿。
其实宣玉华这个儿媳妇他也不甚满意,奈何三皇儿喜欢,辅国公府又是皇后的母家,他本就对皇后有愧。
崔元为官多年,也犯了不少错。现如今这些证据都摆在龙案上,他想收拾一个崔元轻而易举。
只是皇儿求他且忍几日,他便再容忍几日。
西街。
一辆县主规制的八宝香车在道上慢悠悠地行进着,马车顶上镶着粉蓝色的珍珠,车檐挂着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
马车旁边的白马上坐着一名青年公子,锦袍玉带,衣袂翩翩。
又行进了一会儿,马车停了下来。翩翩公子跳下马,半蹲在地上。帘子掀开,走出一名容光四射的娇弱少女,她似是睡迷糊了,竟踩着翩翩公子的膝盖下了马车。
街上的百姓从马车停下来的那一刻便开始围观了,此时见到这种情景,更是咋舌。
马车周边的护卫大声道:“不准对王爷与傅小姐不敬!”
宗政泓牵着傅白蔹离开了,他们身后的百姓却炸成了一锅粥。
“怪不得曜王殿下不纳侧妃呢,人家心中只有这位小姐!”
“这可是忠义侯府的小姐,忠义侯是谁?那可是保家卫国的大将军。”
“我若娶得如此美娇娘,我也不纳妾。”
“逼婚的那个崔小姐定然没有忠义侯府的小姐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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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来新岁将至,傅府的人都要去庙里上香祈福。
今年也不例外,傅白蔹焚香沐浴斋戒三日后,在流云和拢雾的陪伴下去城外山上的寺庙拜佛祈福。时值年关,上香的人格外多些,为了避免麻烦,傅白蔹戴了一顶坠着轻纱的帷帽。
一切都很顺利,只是她们下山的时候变故阧生。冷冽的银光闪过,数十名黑衣刺客朝傅白蔹扑杀而来。傅府护卫忙将傅白蔹三人围在中间,且退且杀。
不多时,又有十几人窜出,只不过这些人并不对付她们,而是冲着刺客去的。这些人的动作干脆利落,招式狠辣,很快便制服了这群刺客。
宗政泓摘下面巾,正要喘口气,余光却瞥见戴着帷帽的白衣女子向他扑过来。他将白衣女子抱了个满怀,又着急忙慌地检查她有没有受伤。
直到确定了白衣女子没有受伤,宗政泓才摘下她的帷帽,不满地质问道:“怎么是你?”
本来都商量好了,让傅府的女护卫顶替傅白蔹,没想到她竟亲自来了。
傅白蔹靠着宗政泓温热的胸膛:“哼,我还想问问殿下为何亲自来呢!殿下明知今日上山的不是我,却还要来,这多危险呀!”
宗政泓无奈道:“倘若你真的来了,万一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本王还得重新相看一个王妃,再耗费许多时日同她培养感情,委实划不来。”
其他人都很有眼色地退了下去,傅白蔹隔着衣裳,在宗政泓的心口处印下一吻。
宗政泓的心口又酸又涩,融化了他最后一点清明。他的眼底覆着一层暗色,伸出双手捧起傅白蔹的小脑袋,叹息般地吻上她的额头。
“傅白蔹,今生今世,你只能同我绑在一起了。”
热度透过肌肤钻入傅白蔹的每一寸身体,她浑身发软,若不是宗政泓揽着她的腰,她恐怕要坐在地上了。
傅白蔹的目光有些失焦,嘴里喃喃着“殿下”二字。
宗政泓便唤了她一声“阿蔹”。
这两个字被宗政泓叫得格外缠绵,仿佛这两个字在他舌尖氤氲了好一会儿,还冒着丝丝热气。
又过了一会儿,两人相携下山。傅白蔹笑道:“崔小姐这回可是栽了。”
宗政泓轻嗤:“自作孽者必不可活,我只是派人略加引诱,她便真的找刺客来——”
不愿用杀这个字,宗政泓换了一个词:“对付你了。”
傅白蔹笑眯眯道:“她应当是被前几日街上发生的事刺激到了。此刻崔小姐还不知道她喜欢的人是个大坏蛋呢,她一定幻想着除掉我之后,她便可以嫁进你的王府,同你诗歌茶酒花。”
宗政泓想象了一下这个场景,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似乎只能容得下眼前的小姑娘与他在一同生活。
傅白蔹又道:“崔小姐此番罪不至死,依照东祁律法,她应该会被流放。”
宗政泓皱眉:“什么后果都是她自作自受。”
傅白蔹踮起脚抚平他的眉头:“别生气啦,看在她并没有伤害到我的份上,只要左相一家肯辞官告老还乡,我就原谅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