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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睡的云非被摇醒正在痛苦揉着眼睛,一肚子起床气刚想和南尘发火,看到呆呆站立在一旁的人,明白是有客人来,只得暗自把这团火焰熄灭。
此时洛笙的茶也端过来了,放到道长的面前的桌子上,南尘请道长坐下,他点点头,南尘和洛笙也拉开面前的椅子坐了下来。
“此处是何处?你等为何人?”道长先问道,声音有点嘶哑和颤抖,想来是哭过几场,醉过几次。
南尘道:“何处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里能实现你所求之事。”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虽然不带任何情感的说出,却是很有蛊惑人心的效果。
其实来此的人都很容易相信南尘的话,或者说是愿意让自己去相信,就像当初的洛笙一般,希望一切都有机会改变。
果不其然,听见此话的道长,本来一直黯淡的双眸,似是突然有了一丝光亮。
他焦急问道:“真的能……实现吗?”
南尘拿起道长桌子前那杯茶,向他递过去:“能否实现,就要看你的选择了。道长,饮下这杯茶,我就能知晓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以及你所求究竟为何事。”
接过南尘手中的茶杯,他无奈笑了笑,“公子不必叫在下道长,心已入红尘,便已出道门。”抬头将这杯茶一饮而尽。
“还真是干脆啊……”洛笙在心里默默道。
倒不如说来此处的人也都干脆,因为到这里的人大多心灰意冷,像她刚开始帮南尘的忙要面对这些时,就一度有些畏惧院门被推开的声响。也不是说她怕有客登门意味着要干活太过辛苦,而是因为能够找寻到此处的人大都不太如意,推开门的,看起来都惨兮兮的,着实叫人心疼。
“一、二、三,倒。”云非在旁边小声念道。
只见道长“砰”的一声,趴倒在了桌子上。
“南尘,你这茶的功效,真是太厉害了,堪比蒙汗药啊。以后混不下去改行卖药也是个好营生。”云非慨叹道。
“别在那儿说风凉话了,要入梦了,打起精神来。”
洛笙和云非同时点了点头,把外面的灯尽数熄灭之后,跟着南尘向内室走去。
内室里的陈设十分简单,只有两张床榻。来人饮下特殊调制的茶,南尘就可以知晓到底所求何事,以及可以用梦境再现那件事,前因后果,因为何,果为何,错在哪里,如何修正,也便都能看的真切。
所谓入梦,则是洛笙和云非也饮下那有蒙汗药效果的茶,各自躺在一张床上入睡,由南尘施展引梦术,一切过往,都会在梦里重现。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来者的讲述并不一定就是全貌,要看清全部,还需去梦境中真实的还原。不过用南尘的话说就是,不要钱看故事的事情,何乐何不为。
洛笙也算是托他的福,在梦里看了无数个催泪悲情故事,手帕都哭花了两三条,而且还要围观别人的爱情,真是虐身又虐心,不知道他那句“何乐而不为”的乐到底在哪里。
不过入梦确实也很重要,不然只凭单方的描述,有时很难判别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她饮完茶后躺下,调整下舒适的睡姿,还不忘在脸的旁边垫上个手帕,怕万一没忍住又把枕头给哭湿了。
洛笙感应到引梦术起,眼前的黑暗亦被逐渐清晰的梦境所取代,可是不知,令这位道长如此伤情的,又究竟是什么呢?
第二章
一心向道,不问红尘,十余年如一日,他自诩做的很好。
初遇时,春风骤起,有些温柔的吹落她发上的枝叶,吹拂起她散落的发丝,她对他目不转睛的样子,轻扬起嘴角,梨涡浅浅,甜美动人。
那时他只觉得是一时意乱,为了所求之道,内心拒她千里之外,直到最后,皆遍体鳞伤之时,他才终于明了,原来那时早就情根深种。
有一道观,名为“清虚”,传闻颇具灵气,至清虚观祈愿之人更是络绎不绝。但其中很大一部分女子前来,单单因为江衍。
江衍是清虚观大弟子,虽一心为道,不问红尘。但品貌非凡,清姿卓然,自然也就有不少对其芳心暗许的姑娘,纷至沓来清虚观只为看他一眼。
着实是清虚观的活招牌。
四季更迭,冬去春归,今日立春,人也要比往日要更加多些。可他却只想图个清静,和其他时日一样,在居所不远处的一块较为宽阔的空地上练剑。
那是一个很是雅致宁静的地方,四周众多的草木,皆已经吐露新芽,油油绿绿,生机盎然,令人心旷神怡。
剑气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环他周身自在游走。长剑如电,气贯长虹,但是却不小心划过了树木,使得一大片树叶哗啦啦掉落下来。
他还没来得及为破坏草木而自责,却突然发现,一个女孩子竟然靠立在大树下,有些瘦小但五官十分清秀,身着淡粉色衣衫,披着与衣衫同色的披风,但是头上却全都是被他剑气所滑落的树叶。
江衍马上收剑入鞘走过去,看着这个姑娘如此狼狈,也相当愧疚,欲伸出手帮她拂去。
可是摘下几片之后,似是突然觉得这个举动很是不妥,故而马上收回去了,朝这个姑娘作了个揖道:“在下清虚观弟子江衍,刚才多有得罪,还请姑娘见谅。”
春风骤起,她晃了晃头,将树叶尽数抖下,目光却没有在他身上移开,江衍心想怕不是自己脸上沾染了污垢,或是因为还在气平白无故被洒了满头树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