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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况和樊鸿宝成婚几年没有孩子,郭主想让他们接个孩子去府里住住沾沾喜气,就和他们说了这事,又道:“别的孩子都大了,只阳儿天天在我这儿,你姐姐跌了腿也没法照料,阴贵人还有两个小儿,是如今为家里的事也正是伤心的时候,不如你同陛下说说把阳儿接回府呆一段日子。”樊鸿宝看着郭况为难,便劝道,“母亲说的对,你不好开口我去同陛下开口。”
刘秀是她嫡嫡亲的表兄,又想着丽华和通儿这些日子都不好,便准了。
原来是你
刘阳到了郭家,陪他玩的人也多了,玩得地方也大了。每日里一大早就要闹起来,要出去上街市上玩儿。樊鸿宝只得带他起来,让家人跟着,奶妈抱着,上街上吃点心,买玩意儿,看新鲜。郭况每日下了朝回来,就换了衣服出门去寻他们,小刘阳满身堆的都是东西,两双手拿得都是东西,看街上变戏法的还哭着不肯走。郭况都要在陪他们去街角一家小店里喝甜茶,吃果子,回程走了半路又要买糖人。日日如此,一连住了三个多月,阴丽华在宫中想儿子,才请示了刘秀派人来接,刘阳见了来人知道娘要接他回去,两只小手扯着樊鸿宝的袖子怎么也不肯放。阴丽华听了又一阵心酸,想着自己母亲弟弟平白这等惨死,一个儿子倒被外人养做了亲,想着郭圣通又是有儿子的人,刘辅怎么不送去给自己弟弟养呢?平白又多了几分怨气。
郭圣通人在深宫不出门也听到了几处风声,心里多少也有几分懊恼。刘秀几番前来宽慰她道:“这都是些小民不知事到处传些谣,通儿不要往心里去。”
她也算是个大度的人了,听了刘秀这话也是忍无可忍,“无风不起浪,陛下一封诏书不就是那风嘛,小民无知陛下就妥当吗?”
刘秀诧异道:“丽华家出了这样的事,你就不能理解一下我吗?”
郭圣通抬起头,正色道:“人之常情岂有不理解的。只是更理解是一回事,说什么,做什么又是另一回事了,陛下的一言一行关系天下的根本,当日陛下之言“富易妻,贵易友”亏是同宋弘说的,要是旁人听了早就天下传颂了,到时陛下也不要往心里去。”
刘秀被她这番抢白下来,无言以对,连叫了两声好,转身慢慢走了。
郭圣通自己进了房去睡,两边宫人都噤若寒蝉。因为和刘秀的一场闹,郭圣通夜里也没睡好,早间也没起来。
锦成却慌里慌张走进来搅了她的觉,她知道必是有事了,“姑娘,姓耿的求见!”
她听说是耿弇了,不由心就跳快了,暗想:他来做什么?一面起身穿衣服,一面吩咐宫人去打水,锦成替她开了窗户,看到池边的那些柳树她又惆怅起来,事已如此自己与他相见又是什么意思呢,想着也就洗了把脸,脂粉首饰一件也没用,只用一根沉香木的簪子挽了一个垂髻,再素朴不过的打扮去见耿弇了。
耿弇态度倒自然的多,依旧上前行了君臣之礼。
郭圣通见他这个样子,心想倒是自己小人多心,让人赐座奉荼,“将军这么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耿弇看了看四周,郭圣通心下更加不安起来,还是让左右退下。
耿弇开门见山:“皇后,有一个人到我家找你。”
郭圣通不解:“谁啊?”
“江夏蔡羽。”
“哪个蔡羽?”郭圣通又问了一遍。
“那日你我在范阳遇见的那个蔡羽。”
“他怎么会来京呢?”郭圣通也是意料之外。
“皇后不知道在阴家杀贼的官员就是蔡羽吗?”
郭圣通大惊失色,“蔡羽这名字也太普通了,我一时怎么能想到是他。”又问:“那他现在是怎么了?”
“被削职押解进京了,在狱里关了两个月如今放出来了。前日在街前撞见我。”
那日耿弇下了朝回家,到了街口因为腿伤快好了长新肉正痒,所以下了车步行。蔡羽刚刚出狱带了仆人在街上瞎逛,劈面两个人撞见,蔡羽喜道:“将军。”
耿弇还在想他是谁,他又问道:“你家夫人可好吗?”
耿弇想起来了,心里徒生感慨,“你找她有事吗?”
蔡羽有些失落的样子,“也没有什么事,只是进京一场问候一声罢了。”
“那便算了吧。”耿弇抬了手要走。
“诶,诶。”蔡羽满脸堆了笑上前道:“将军,我与夫人是故交,夫人与我有救命之恩,我因为阴贵人母弟的事,很快就要流放远地了,求你让我们见上一面吧!”
耿弇看了他一眼,“原来是你啊!”
蔡羽被他看得全身不自在,“我怎么了?”
“你真想见她也不难,我先把你的事儿同她说了,问她见不见吧,你住在那里?”
“驿馆。”
耿弇说:“你跟我家去住吧!”
进了家门,丫头就上来奉汤奉茶,耿夫人带着夫人郑氏在堂里等他,郑氏亲自上前替
他更衣换鞋,耿夫人拉着他快坐,让厨下上点心。耿弇说:“我路遇一位朋友,也在堂外,可请进来拜见母亲。”
“那快叫进来便是啊。”一边又让丫头再摆一张案。因有外客要到,郑氏拿了耿弇换下来的衣服,侧身欲走,耿弇叫住她:“夫人过来,这客你也见得。”
蔡羽听到要见郭圣通时心中不知多高兴,见堂来规规距距先向耿夫人行了一礼,转过身来,耿弇指着郑氏对他说:“这是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