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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圣通低头红了脸,“本也就是一时新鲜,哪里真为了块糖,岂不是惹人笑话,不用了我们还是找萧王去。”
耿弇心里第一次觉得自己好无力的感觉,不就几块糖吗,叫郭圣通等着,自己走到卖糖的摊前将腰里玉带上一个金扣子扔给摊主,那老头子玉石不认识,金银是做梦也想的,耿弇看着老头目瞪口呆的样子,不觉失笑做了个嘘声的手势,自己挑了一包饴糖。
郭圣通站在路对面等他,惊奇道“怎么来的?”盯着耿弇一张端正的脸,底气都没有了,“你不会也是抢的吧!”
耿弇以为自己听错了,眉峰一挑,“什么?”
郭圣通笑了,“没有什么。”伸手接了糖,不小心手里那管羌笛掉了滚到了路中心,郭圣通想都没想就追过去捡,大道上人来人往,赶车的挑水的,那管羌笛在人群脚下滚来滚去,耿弇推开人群喊道,“夫人,不要笛子了。”
喧闹的街市,路人的脚步,滚动的竹笛,郭圣通听不见耿弇在叫她,城门口人头簇动,纷纷散了两边,郭圣通只望见地上的那管笛子追过去,耿弇被四散的人群挡在对面,情急之下只能大喊一声“夫人!”
依稀章台柳
刘秀回到营里不见耿弇,一群人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刘秀觉得奇怪目光最终锁在吴汉身上,“我看你有点不对啊?”
“我”吴汉张嘴就噎住了,“我昨天掉沟里了。”
朱祐“噗嗤”一声没忍住,刘秀看着他们这幅样子莫名其妙,转了头叹了口气,吴汉心里虚,一掀袍子就跪了,“萧王,我们得不到你消息,军中慌了我们想着南阳大公子在
吴汉正说着,帐外一个女声,“萧王。”
刘秀一愣,“谁啊?”
吴汉苦了脸,回道“是玉团姑娘。”
刘秀以为自己听错了,“啊?”
吴汉没法接话,只得对门外叫玉团进来。
刘秀看了进来的果真是玉团,张口“通儿呢?可是河内出事了不曾?”
看着吴汉低头跪在那里,玉团斟酌了一番,耿纯望着她,“姑娘,吴将军是一时大意了,不敢真的为难夫人。”
“玉团,你只大胆说来,哪个为难夫人?”刘秀的声音压着怒气特别的沉。
“夫人在河内收到殿下失踪的消息,又不知真假只得连夜带婢子来了,一心想要找到殿下就自己骑马走了。”玉团一番话说的简之又简,漏洞百出,刘秀看了一眼跪在堂下的吴汉,叹了声气,“知道你们也不容易,如此情形找不找人和接不接人一样重要,通儿自然只为我想。”
“不是的,殿下安危自然第一,只是……”吴汉心下惭愧又低了头。
刘秀摆了摆手,“无妨如今只是虚惊一场,将军大计为上。”
吴汉听到这里又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玉团,玉团冷着一张脸很有郭圣通的那股清气,只是郭圣通比她却柔和多了,吴汉感激她将自己怠慢的那些言行都一字未提,“末将这里给夫人和姑娘陪罪了。”吴汉当真向玉团双手做了个揖,玉团瞟了他一眼,淡淡道“罢了。”
刘秀面色却阴阴的,指着帐外道“这周围是什么地方,散兵游寇的她一个女流如何了得,便是路崎岖些也难免摔着。”
耿纯赶紧又劝道“殿下放心,后脚伯昭就回来了,跟着夫人去的,夫人她虽是女流倒也不是寻常闺门弱质,为了殿下一路从邯郸官道驰马来的。”
刘秀听了暗想自己还不知通儿晓骑术呢,有耿弇跟着倒放了几分心,想着军情大事,一边下令派人周围去找,自己还是带兵驰往范阳,一路上荒芜山道,漫地野草同是春天,景色也忒伤心烦闷了些,自己领头打马就急,也不知急什么心里莫名的压着一股火,因为压着就成了愁。
进了范阳城马蹄踏飞尘埃,人来人往他也来不及收缰,此时一个女子低身在路中,他急勒马头,马蹄扬起生生侧了个方向,他也被掀下马去,幸亏素日里伸手敏捷才稳稳站定,手里的缰绳在他手心勒出一道印,刘秀拍了拍马头,上前去问那姑娘“你没事吧?”
郭圣通也是惊住了,此时见马没有踩下来,心下缓了口气,撩发抬头,“没事。”
刘秀简直不敢相信直瞅着她,郭圣通瞬间绽出一个笑来,“文叔,你无事吧?”
刘秀这才确信是她,按着她的肩好好看了一番,两人眼里竟都带出些泪光,还是郭圣通先打了他一拳,“好好的如何下落不明了?”眨眼泪就落下来,“没有事吧?”
刘秀情不自禁痴笑了几声,看她方才被马扬的一脸的灰和着泪水,她又哭又笑的撅着嘴有点生气的样子,但水灵灵一双眸子又那么高兴地望着自己,刘秀伸手替她擦脸,“还问我有事没事呢?你看看你自己一脸的灰,沾了一头的柳絮,这一身什么粗布衣服啊?你没事才好!”
“本没事也被你吓出事了,不只是我,连况儿在邯郸都担惊受怕。”
刘秀牵起她一只手,“通儿也把我吓得不轻”刘秀握着她的手觉得不对,低头一看笑了,原来郭圣通左手拿着包糖,“通儿爱吃糖?”
郭圣通摇摇头,“没有,就是今天特别想吃。”
刘秀点点头,“当时在信阳累夫人受不少苦,如今范阳是大城不下邯郸,想吃什么便吃什么。”刘秀想牵她上马,郭圣通不愿,“可不想骑马了,浑身骨头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