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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圣通看他衣冠楚楚,神色温润,丝毫不见昨晚的唐突孟浪,可是她心里还是闷着一口气,不想接这个莲蓬仿佛接了就不能生他气了。
刘秀的手就伸在那里,她不是阴阳怪气使小性的人,半天回了一句“将士们浴血奋战,还是给他们吃吧!”
刘秀有些谄谄,应了一个“哦”字,低头抱起地上的被子和席子到门外去了,郭圣通低着头自己心里又些过意不去。
玉团说“姑爷是送豆粥来了,姑娘你吃些吧!”
郭圣通也的确很饿,豆粥有些涩,也有一股豆腥味,她还是喝了半碗下去,看着玉团“我该拿那个莲蓬的,可以给你吃啊!”
玉团都笑了,“姑娘重要是姑爷想着你,咱家府里什么好东西没吃过,稀罕这个。”
玉团将剩的粥喝了,味道有点怪,不过姑娘都不计较了自己还能娇气不成,喝完蹲到井边去洗衣服。
郭圣通想起自己来的时候,母亲命人在车里铺了条棉絮忙命玉团抱来,找了几件单衣剪开,亲自缝成个被套,和玉团两个人抱到竹竿上去晒。
看了看光秃秃的塌上,主仆两个又把车帘子卸下来,玉团烧了锅开水浇上去烫了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晾上去,两个人忙完都下午了。天气燥热,玉团拿了把蒲扇给郭圣通打风,郭圣通看了看陋室空堂心里落寞,想起刘秀心里又酸楚起来,落日西下蚊虫也飞舞不歇,她几乎要失控了,这是什么鬼日子,抓了几道红印在手上。
玉团起身去点灯才发现连个烛台都没有,黑天里两个人坐在廊下只剩了一片繁星陪她们。
看到刘秀回来,她激动的要哭了,刘秀看到她们两个也明显的楞了一下,二话没说扶了她起来,进屋点了油灯。
玉团有些惭愧,郭圣通也不忍心怪她,刘秀又点了一盏送了玉团回房去,看着郭圣通坐在塌上“我和他们说了,吩咐找两个农妇来给你们干点粗活,被子暂时还没有干净的。”
郭圣通指了指门外,刘秀回头这才看见竹竿上晾着被子和席子,跑去轻轻一拉就抱在怀里放回屋了,郭圣通起身接过来自已去铺。
刘秀看着她的身影,从背后轻轻抱住她的腰,“通儿是不是生我气了?”
她说“没有。”
刘秀不信,压下身去,她挣扎了几下,“我还没洗澡呢!”
刘秀松开她,“我去叫伙夫烧水送来。”
在玉团房里洗好澡,她慢慢挪回了房门口,刘秀就坐在那里等她,她下意识捂住了领口,“文叔,不睡吗?”
刘秀心里闪过一丝失落,“我去冲个澡。”出了房门,还关好了门,从井里打了两桶水冲了个凉。
直到确定郭圣通安睡之后,才进了门静静地睡在了一边。
秀恩爱?
凌晨郭圣通翻了个身,对面的刘秀睁着眼睛静静看着她,她吓了一跳往后一靠,试探的叫道“文叔。”
“嗯。”
郭圣通缓了一口气,“你怎么不睡啊!”
“醒了,睡不着。”刘秀伸手抚了抚她的发丝,有一股淡淡的蒲草香,郭圣通神经紧绷大气都不敢喘,刘秀察觉到她的不自然,就收回了手。
郭圣通慢慢还是睡过去了,刘秀徒叹了一口气。
还是一碗豆粥放在案上,刘秀留了几个字“夫人新来,晚间众将共饮晏,迎夫人。”
郭圣通默默看着这行字,玉团谨慎地问“姑娘是不是心里有事,看着与姑爷疏远了不少?”
郭圣通只顾梳头发也不说话,玉团迟疑道“可是为那阴丽华?”
郭圣通住了手,瞧了她一眼,“也不至于,就是觉得他不真切生分的很,不像在家时只顾眼前柔情蜜意了。”
郭圣通轻轻绾了一个垂髻,玉团上去与她上妆,她止住了“算了,不要这些虚象。”
下午天色突然大变,天空响了几个闷雷,刘秀本与众人在练兵,这会儿看着大雨将至便收兵回府了,将军跟着他身后一齐跑回来,郭圣通持伞站在官署外门下,远远的看他们一群人飞快往回窜,深蓝的天幕一道道银光劈下来,有几个人就捂住耳朵往前跑,她觉得这场景格外滑稽噗嗤一声笑出来,等刘秀跑近了她看清是刘秀,瞬间严正了面容。
邓禹紧随其后冲到屋檐下,看到她持伞立在雨幕下的场景懵了,所谓伊人就是如此简单生动
的一副画,天上雷声轰隆隆压下来,郭圣通心里打了寒颤,将手里的伞递给邓禹“将军!”
邓禹这才反应过来,“多谢夫人。”弯腰行礼。
郭圣通趁着下一个雷还没下来,赶紧闪到内堂去,刘秀紧随其后。
玉团捧了毛巾给刘秀擦脸,刘秀除了头上湿了一些,身上倒没有大碍,郭圣通吩咐道“你找两块干净的出去给将军们吧!” 刘秀看了看她的裙摆,“换条裙子吧!”
郭圣通低头一看裙摆上全是点点滴滴的泥水,应该是站在外间被溅到的,红着脸看着刘秀。
“哦”刘秀明白她的不方便,自己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因郭圣通来,刘植他们特地去山上抓了几只野兔,此时伙夫烤好了一盘一盘摆上来,大家也收拾好衣冠不像刚才淋雨的狼狈,依次入座只等郭圣通来。
换了条素绫的裙子,姗姗来迟先向堂下诸将施了一礼,“谢将军们款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