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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玉一进书房,迎面便飞来一本书册,连着一声怒喝“孽障!”不由地腿一软就跪在了当地,倒将将避过了飞来的“暗器”。
    贾政只道他故意如此,越发上气,伸手取了跟前茶盏就要砸过去,幸好一边几位清客相公拦下了,直劝道:“老世翁何必如此,也当听听哥儿的辩解,事情究竟如何还未可知。”
    贾政弃了那茶盏,又指着宝玉喝问道:“我问你,你在学里与人寻衅滋事大闹学堂,可有此事?”宝玉嚅嗫着不敢开口,跪着的身子也开始瑟瑟发抖。贾政哪里还有不知道的,伸手取了挂在墙上的竹鞭拐杖,劈头盖脑抽将上去。
    宝玉哪里受得了这个,慌忙便要躲开,贾政喝道:“给我按住了他!有敢松手徇私的,一并严惩!”一众小厮们不敢违拗,七手八脚把宝玉按在了当地,清客相公们欲上前阻拦时宝玉已着实吃了十几下了。
    正闹腾,外头一阵高声嚷嚷:“住手,都给我住手!”却是贾母扶着王夫人急匆匆赶来救驾。
    先上前扯起了宝玉,见他满面泪痕汗湿,衣发凌乱,幸好未动板子并未见血,贾母略放下心来,又霍然起身看着贾政道:“你要教训儿子,我也不拦着你!只是你是这样教法?活活打死了他去就教好了?!你老子当年可是这么教你的?!”
    贾政见贾母发怒,忙扔了手里竹鞭,上前扶她上座。贾母一甩胳膊甩开了他搀扶,自往上头座位上坐了。又沉声道:“如今学里也去了,日日不落地上学,连学里夫子都夸赞的,怎么到你这儿总是一通好打?今日你要不给我说个清白,这学我看竟也不用上了,读书也读不明白人事,上了何用!”
    贾政忙跪下道:“老太太莫要生气,为这孽障气坏了身子才是儿子不孝。”
    又让人给贾母上茶,才接着道,“老太太有所不知,这孽障日日作出上学的样子,实是欺人耳目的。今日我才知晓,他不光平日里常旷了课业出去游玩,还在学里称王称霸,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饶是伤了人还要人给他磕头赔罪!这般混账,若是再不教好他,往后大了只怕这满门都要遭了他连累!”
    贾母冷笑道:“称王称霸?大打出手?这可是你亲儿子!宝玉什么样子,你这当爹的不清楚,我这当祖母的却清楚的很!何曾有过仗势欺人的时候?何曾有过同人动了拳脚那等粗俗行止?!”
    贾政道:“正是他常日里作出那等样子来哄人,才真正其心可诛了。”
    贾母怒道:“我看同你传这话的人才是真的其心可诛!”
    凤姐见贾母镇住了场子,忙让一旁的丫鬟媳妇们先将宝玉搀了出去,学里的事她却是今日刚听了宁府传出来的话,知道确有其事,生怕一会儿事情揭开了便是老太太在也护不得宝玉,不如先挪了进去,只托了打伤病着了,待过个十天半月,天大的事儿也了了,也省的贾母一番忧心。
    王夫人也是一般心思,见宝玉已被搀扶走了,方哭告道:“老爷便是要教训他,也要把事情落了真实才好,若说他荒疏学业,或许能有,若说他仗势欺人对人拳脚相加这样的事,是准定没有的。学里那么些人,莫不是都瞎了眼不成。”
    贾政这会儿也略回过神来,到底放不下面子,便道:“再如何,打架生事定没有冤了他去,方才我问时,他都已认了。”
    贾母沉声吩咐道:“去,把兰哥儿带来,我今日倒要好好问问这定没有冤了他的事。”
    贾兰在院子里早知外头动静,就等着人来寻他呢。赶紧跟着到了前头,恭恭敬敬行了礼,贾政尚未开口,贾母便道:“兰儿,前日里你们学里可有闹事的?”
    贾兰点头道:“是起了些争执。”
    贾母见他一抬头额角有块淤青,沉声道:“你头上怎么回事?”
    贾兰道:“回老祖宗的话,是被不知道谁飞来的砚台给蹭了下,并无大碍。”
    额角多硬的地方,生生给砸起了淤青,且还是砚台,这要一不小心伤到了眼睛可如何是好。贾母心里这才急了,稳了稳心神道:“兰儿莫怕,你只把那日的事情从头到尾细细说了,莫要隐瞒,不要怕,老祖宗定为你做主的。”
    贾兰听了这话,当下也不迟疑,就把那日打从一开始贾代儒布置了什么作业,众人如何答题,秦钟几个更衣回来后金荣如何说话,宝玉如何生气,外头小厮们得了信如何闹开,连着自己如何受伤等等一并说了。
    最后冲贾母贾政磕头道:“老太太、老爷,宝二叔他们到底吵的是什么事我却不大清楚,只我实在不爱在这学里待了,祝先生让我年后同他去连城书院呢,还请老太太老爷应允。”
    贾兰方才将那群人的话纹丝不漏地学了,贾政年少时亦不少这样风流勾当,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且几人吵起来时话里话外薛大爷如何如何,却还牵扯着一众人为了薛蟠争宠的事来。
    贾母听了哼声道:“从前也没听说这般不长进的,如今越发坏了!你们这些当老爷的,日日只管了旁人黑白,却不得空看看自家子弟。我看你尽该同珍哥儿商议商议,这学里很该整理整理了!”说了亦不再问此事,只扶了鸳鸯的手让人往后头看宝玉伤势去了。
    贾政回过神来,当即应允了贾兰去连城书院的事,打发他去了,回头却冲王夫人冷哼了一声,也拂袖而去。王夫人一时羞愤,直滴了泪下来,却也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