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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

      从舟 作者:大王儿

    分卷阅读3

    沈从舟笑了笑,“你找你阿爹要那个汝窑的瓶子插”。

    她多“机灵”啊,秀眉一挑,马上就去了。原玉听说孙女要拿镇家之宝插花,气的吹胡子瞪眼,小人儿振振有辞,“花是宋代的,当然要配宋瓷”。

    “什么宋代的花,你从哪里摘的?”

    ……

    原其龙眯着眼看从舟,“你,是故意的吗?”

    “我就是想看看那个瓶子。”他平时都很君子的,此间也觉得自己不厚道了。

    “每次遇到你,我妹妹就显得有点傻。嗯不是有点,是很多傻。”

    他不说话了,静沉中,呡了一口茶。

    自那晚听他说最爱看《霸王别姬》,她就心心念念的,一直缠着原其龙带她去看。原其龙烦不胜烦,“这是禁片啊妹妹”,原其朗心想,那就更得看了。两只小手拽着哥哥,像惨遭遗弃的小狗一般,用湿漉漉的眼神盯着他。“好了好了,周末带你去小沈家看吧”。

    砰!原其龙吓了一跳,正月十五早都过了,哪里来的鞭炮声。

    “他在苏州还有家啊?”

    “一百年前,我们现在住的半条街都是他们家的。小学时听说他转学去香港投奔他爷爷去了,家里的物业,除了沈园都处理掉了,后来不知道怎么又跟他妈去了北京。”

    一边走,一边提醒,“你可别当面打听他们家的事啊,听妈说还挺复杂的。”

    “哦哦哦……”原其朗点头如小鸡啄米。

    沈从舟家也在古城区,哥哥骑车带着她,七拐八绕,没多久就到了一个巷子,大大的木门,只有门牌号,没有其他名牌。

    原其龙轻车熟路,按下了门铃说,“找小沈”。

    回头一看,原其朗正在发呆。“怎么了?”

    “这个地方我好像来过。”

    “你当然来过,你小时候迷路,跑到沈园门口,哭着喊着要找爸爸。还是沈家人给你送回去的。”

    “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你那会才多点大呀,刚一年级吧。再说了,这里改造过,咱们现在站的地方是以前的停车场,以前的沈园大门还在更里面,进去估计你也没印象。”

    刷……正说着,眼前的木门平移打开了。入口是一个水景庭院,庭院正中一条过道通往一座二层小楼,楼上挂着“沈园”的名牌。过道两边是清透的水面,池里有嵌入式下沉的座椅,波光粼粼的水面下,铺着鹅卵石,一动一静,一润一枯,极具禅意。

    走进小楼,她才发现这里是一个酒店大堂。前台现在只有一人,正低头打电话。原其龙和他点头致意过,领着她继续往里走。

    “这里已经被改成高级文旅酒店了,”原其龙说,还不错吧,据说找了个日本的设计师,不过大部分是从舟的主意。不懂行的人看了,就说是日式侘寂。明明是宋式极简。真是数典忘祖。”

    穿过大堂,就进到了园子里面。原有的房间分别被改成了套房、共享厨房、酒吧、健身房,还有一个小型私家博物馆。和苏园一样隔而又续,曲径通幽的味道还在。粉墙、黛瓦、回廊、庭院、方砖与室内的梁柱都保持了老样子。只是外立面的红漆改成了黑胡桃色,更加古朴素雅,房间内只以纯白撞原木色门窗,没有了老房子的狭促昏暗,显得更加敞亮现代。

    干干净净、亮亮堂堂的,是他,原其朗心想。

    曲曲折折走到尽头,眼前出现了目前为止最大的一间“客房”。沈从舟正趴在二层的轩窗上,似是等了有一会了,“来了。”阳光从他的头顶泻下来,她想起过世的外婆曾经曰过,“他必像日出的晨光,如无云的清晨,雨后的晴光,使地发生嫩草。”

    一层是客厅,二楼是起居室。虽说是主人住的,这里和普通的客房也没有太大区别。只是少了各种仿古的摆件,多了一墙的书和影碟。

    投影仪和幕布早就准备好了,帘子一拉,阳光都被关在屋外。他不知道,这小姑娘,为什么非要看《霸王别姬》,难道是因为他吗。

    他和原其龙都是早就看过,就去院子里下棋,关门的时候,看她小小的身影坐在巨幅的投影画面前,心里有些奇异的同情。杀了一局,原其龙就被一个电话叫走了。他不知道是不是该进去陪她一起看,就站在门廊下发呆。

    “不疯魔,不成活。”听到里面传来的台词,他想起很多年前,和爸爸一起看的这部电影。爸爸不管是写诗、作画、唱昆曲,还是读佛经,做什么都如痴如醉,他曾说,王国维的人生三境界,修到第二重就可以了,“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有这份痴心就可以。到第三重就是对结果贪心了。

    “不行!说的是一辈子!差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算一辈子!”

    爸爸说,一辈子很短,你执着的东西不能多,最后只能是一样。

    他小时候跟爸爸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一起相处时大多唱昆,钓鱼,或是看电影。做这几件事,好像都不用怎么对话。他恰好也不是太喜欢说话的人。这些影碟,大半是爸爸留在沈园的,如果不是她来,恐怕也不会见天日。

    “妃子,不,不,不可寻此短见呐!蝶衣!小豆子!”

    她知不知道,过两天是张国荣的忌日。他挺想跟她说,他在香港,还跟“程蝶衣”握过手,听到这句,淡情如他,也生出些感慨。

    又等了一会,他才推门进去。她还坐在那里,听到他进来也没有动。他过去拍拍她的肩,原其朗回过头来,满脸的泪水。

    他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脱口而出的竟是,“别哭了,哥哥给你买糖吃”。原其朗觉得这一幕特别眼熟,déjàvu,肯定是海马体断电了,她对自己说。

    他领着她去采芝斋,买了松子软糖、乌梅饼、九制陈皮、沉香橄榄、鲜山楂糕还有奶油西瓜子。

    原其朗说,我在家是不能吃这些个的,放到你那里,我下次来看电影的时候吃。

    于是她每个周末都来看电影,从早到晚的看,因为张国荣,看了《倩女幽魂》。喜欢上了王祖贤,又看《青蛇》。看中了张曼玉,于是又去看《新龙门客栈》。因为梁家辉,又去看《情人》。原其龙有时在,有时不在。沈从舟有时陪她看,有时就回避,比如她看《情人》的时候。

    每次看完,都是一桌子的果皮纸屑,他总得替她收拾。因为每次电影结束,她都是一副余韵未消的样子,有时含着泪,有时呵呵地笑,总之是做不得事说不清话的痴魔状态。

    原其朗人小,但是口味刁钻。《活着》这种堆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的片子,她也能翻出来看。

    看完跟他说,给我找几本余华的书。

    从此,他家除了电影院,又变成了图书馆,她三天两头来借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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