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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32

      “严先生!”春花咧开嘴,冲他一笑。
    严衍有些闪神。
    他已经能看出,这笑容与面对秦晓月时客套得体的笑容有所不同,却和她面对祖父兄长时的笑容,有几分相似。
    严衍在长孙府中休养了多日,终于能够下床。他想着叨扰太久,该搬回客栈,长孙老太爷和石渠却都推说做不得主,让他千万一定要向春花本人告辞。
    这几日来,春花都忙得脚不沾地,两人竟是连面都见不着,好不容易才在花园中遇上她。
    春花上下打量他一番,微微皱起眉:
    “还没好透,怎能受风呢?”走过去,替他拢了拢披风系带,在胸前打了个蝴蝶结。
    见他面色有些苍白,应是在外头站了一会儿了。她了然:“你都听见了?”
    严衍点点头:“见你应付得极好,便没有打扰。”
    春花一哂:“世间痴心女子多错付,何必再加为难。”
    她顿了一顿,探询的目光投向他,“严先生,可曾受困于情么?”
    严衍摇头:“严某信法度,信义理。情乃虚无缥缈之物,凡人各有心思,多冠以为情之名,实则行的都是龌龊之事。不如以法度为尺,万物皆可丈量,无分轻重,亦无亲疏。”
    春花心中一动,倏然看向他,半晌笑道:“你这话,妙得很。”
    “哦?”他微微低头,正与她目光相对。
    “我与严先生不同。我信的,是一个利字。”
    “世人熙熙,皆为利来。我若能利及众人,众人便会反惠于我。而情这一物,便如一叶障目,让世人看不见真正的利之所在,或是只见小利,不见大利,只见眼前利,不见长远利。倘若人人都能看清自己的利益攸关,我长孙家的生意,也会好做许多。”
    她喃喃道:“谁遣同衾又分手,不如行路本无情。”
    严衍沉默一瞬,蓦地勾起唇角,笑了:“你这话,也妙得很。”
    春花被迎面而来的璀璨亮光灼了一下,仿佛冰湖春融,枯树绽芽,一瞬间由冬入春,被席卷进漫天桃花。
    眨了眨眼,那亮光却又突然消失了。再细看下,对方依然是沉静无波的神情。
    ……是她看花眼了么?
    平时冷冰冰的人,笑起来怎么能这么好看呢?
    他不笑的时候,显得格外严厉难以接近。若他像石渠一样腻笑,只怕整个汴陵的芳心都要丢在他身上了。
    春花觉得,自己好像得了个旁人不识的宝贝。
    她心中一动,忍不住就问:
    “严先生,你们断妄司,给你多少月俸啊?”
    得知他是官门中人之后,她又刻意观察过他。严衍穿着颇为简素,饮食也不甚讲究,整体看起来就是……很穷。春花直觉,他应该是个比闻桑大不了多少的小官,最多算个……捕头?
    严衍与她并肩携行,忽地一丝素馨的淡香又沁入鼻息。枝上腊梅如少女红唇初绽,严衍不知怎地,卸下了防心,如实道:“每月三十两。”
    春花震惊:“这也太少了吧。”
    她又问:“你家中……还有什么亲人么?”
    严衍思忖片刻:“父母早逝,家中只有年迈祖父,还有……一位姨母。”他于亲缘上十分淡泊,祖父严格而不亲近,姨母虽关怀备至,却难以交心。
    “如此。”春花低头,沉思了起来。
    青灰色的天空中云层混浊,渐渐地,竟落下丝团般的雪絮来。
    春花驻足,仰脸道:“下雪了。”再看看严衍,忙踮起脚尖,替他将披风的兜帽戴上。
    柔滑微凉的指腹轻轻擦过严衍脸颊。
    严衍不觉一愣,下意识向侧让了一步,拉开两人距离。
    “东家。”他垂眸,道。
    春花收回手,偏头看他。
    “严某的伤势已无大碍,今日见着东家,是为了辞行。
    作者有话说:
    来更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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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5、岁聿其莫
    春花笑了笑:“你是要离开我家, 还是要离开汴陵?”
    是她轻忽了。他既是断妄司的官差,当然不会长久地在春花钱庄当账房。
    “多承照顾,严某的伤已大好, 也该搬回客栈了。”严衍觑她一眼, “早几日就想同东家提,无奈东家太忙。”
    原来是想搬回客栈啊。
    春花松了口气:
    “岁市的杂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