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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园里的藤架叶已落尽,只剩枯藤横躺竖卧,像一窝冻僵的蛇。郁植初越细看身上就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换个地儿行不行,老坐这看着瘆得慌。”
“我给你吹口琴吧”蒲焰腾开口说道。
郁植初挑眉讶然,眨着黑漆漆的眼睛问:“你会吹口琴?”
蒲焰腾轻轻唔了一声,声音含糊道:“学过一点。”
他牵住她的手,把他带去了男兵宿舍,从抽屉里拿出口琴,星空蓝的颜色,小巧而精致。
蒲焰腾将窗户打开跳上窗台,伸手扶她,待她坐稳后收回手:“想听什么?”
郁植初顿时来了兴趣:“你随便吹吧。”
蒲焰腾微低着头,敛下眉眼开始吹,声音徐缓、轻柔的从空气中向她飘过去,是一曲《爱尔兰画眉》。
口琴的音色清亮圆润,纯净而特殊,小巧却有着与之体积不相称的表现力,宛如耳边悄语,又却几近清明,风吹过,窗外的树影微晃跟着合鸣。
而后,气息稍一转换,气流发生变化,曲调呈婉转起伏,欢快又明朗。
郁植初感觉到自己的心好像被俘虏了,她不敢动,生怕破坏了那纯净如水的韵律。在此时此刻,任何言语都是多余的,任何声响都对它是一种明显的破坏。她静静地听着,琴声在她耳畔不断回旋,全身心都沉浸在那熟悉的旋律之中,随着口琴好似进入到一个纯净的世界,没有嘈杂,没有污染。
两个人并排坐在窗台上,口琴,微风,夕阳,脚挨着脚。
一曲吹完,蒲焰腾笑起来。
郁植初几乎是下意识养成的习惯去摸项链,却看到蒲焰腾的眼神后慌忙的缩回手。
他没变脸色,只伸出两根指尖将那枚勋章从她衣领里挑出来,看了半晌,才说:“戴着吧,虽然勋章不一样,但我和他的五角星是一样的,我们一起保护你。”
他松了手又拍了拍她的后脑勺:“植初,我知道因为我是军人,你和我在一起会有很多的压力,但不管未来有什么在等着我们,都请你,一定不要后悔和我相遇。”
周围万籁俱寂,他这一句便格外清晰,声音不断在她耳边放大,郁植初心里的某处柔软毫无预兆的被他触动,泛起层层涟漪,很深很黑的地方,宛如照进了一束光亮。
*
晚饭自然是留在步兵营里吃,营外除了路灯薄影,便是远近层叠的黑暗。
炊事班很热闹,郁植初刚坐下时,发现史冬林也在。对方来回在她和蒲焰腾之中看了几眼,唇抿着,眉头微皱,表情严肃之间还透着一股明显的不悦,但什么都没说。
大抵是不太想看见她,没吃几口就撂下筷子跑了。
他在的时候气氛略显严肃,走了以后大家都松了一口气。韩臻夸张地拍了拍胸脯:“今天的营长的脸都像是被胶水黏着,不会动似的。”
“因为我吧……”郁植初顿了顿,一时找不好的措辞,又不太想继续说下去,干脆就停住了。
韩臻宽慰道:“哪能啊,郁姐姐,你别这么想。”他知道郁植初和史冬林之间因为蒲焰腾而有些微妙,以至于这种寻常的话题说起来都还是带了几分尴尬。
蒲焰腾不以为意地朝郁植初笑了笑,眉目灼灼的:“跟你没关系,他是觉得我不好,我会好好跟他说的。”
郁植初点了点头。他们彼此看着对方的眼睛笑了起来。
她以前见过别的情侣这样相视而笑,一直觉得太傻太肉麻,但现在一切看来都自然不过了。
韩臻拍了拍桌子,起哄道:“欸欸,大家都高兴点儿,今天是个好日子,恭喜我们的班长顺利脱单,咱们就以茶代酒吧。”
其他人此起彼伏地笑着附和:“恭喜恭喜——”
莫名有种新人敬酒的错觉。
郁植初有些窘迫,虽抿着唇淡笑着,耳根子却红的发烫,她捏了捏自己的耳朵,看见蒲焰腾眼底清晰明媚的笑意,心情也跟着好了几分。
指导员吃了一筷子菜,开口道:“蒲焰腾你可真是惊死人,谁也没想到会在这异国他乡谈起恋爱,还真是应了那句话,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
韩臻笑了两声:“要我说还是咱郁姐姐厉害,把他的心拿捏的死死的,你是没见过他大晚上一个人对着月亮静思的可怜样。”他说完后又对郁植初抱了个拳,“姐姐,请你代表我们一班的全体步兵,往死里整他,也好报我们那阵子受的皮肉之仇。”
郁植初笑出声:“过分夸张了啊。”
蒲焰腾听见这话也不恼,只静静地坐在一旁当三好夫石,看见郁植初碗里空了以后就立即给她添几筷子菜。
韩臻点燃烟,抿了一口,然后夹在指尖挥来挥去:“我跟你说,我这哥们儿打小就不是一般人,我俩加上万霄,咱们仨一样大,但他有的时候比我和万霄显得年长,学生时代就活得像个老干部,每次大家晚上结伴去玩,他居然要留在家里写作业,有女生给他送巧克力他直接当人家面儿说我不想吃你送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