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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边忽然传来一声爆炸,抬手望去是山区边界的方向,树丛里惊起飞鸟群群,让人浑身一震。
周围有个老人伸出颤颤巍巍的手开始哆哆嗦嗦的祷告,白衬衫下摆的扣子开着,略显强劲的风吹打着他佝偻的身躯,依稀看到脸上滑落的泪滴。
拍了足够多的素材后,郁植初捐了点现金在这里,和余幸道了别。
她工资尚有剩余,虽然也穷,并不比两手空空的流浪儿阔绰多少,早几年的工资全用来治病和生活,后来才慢慢的剩下一些余款每月都按时寄给祖母,自己留一些艰难度日,但尚且还算体面。拒余幸邀请自己留下来用餐的好意,下午他们要接着去前线采访。
“再见。”她朝余幸说。
余幸挥了挥手:“可别,你要是和我再见,一定是没赶上什么好事儿。”
*
东国军方对媒体管控很严,战地采访受到很大限制。郁植初一直凭着她与国际新闻部的关系才能获得战地采访的权限,这机会来之不易,更是少数媒体才能持有的记者证。
一行人在路边随便吃了点东西。郁植初敲了敲手环,看了眼时间,差不多该出发了,尽量早点采访完,这样能避开晚高峰,估计到下午稍早的时候,他们就能回到分社工作室。
午后的温度渐渐高起来,太阳烤的人有点发晕。她索性将窗户摇起来,喝了几口水。蒙桑到路口的时候把车停了下来,打算让比他更先来到路口的那辆大卡车先过去,这时,原本跟在大卡车后面的一辆皮卡大概没有看到路口的情况,直接绕到了前面,朝着大桥先过去。
车子已经进入了检查站,所有人必须带着背包下车由警犬检查行李。
老福特前面还有好几辆车,郁植初看着那条牧羊犬非常严肃认真的嗅来嗅去,时不时的抬起头,摇摇尾巴,然后去探索下一个背包里的奥秘。
检查站前方是一座桥,斜斜的钢索拉着大桥一直向远方展开,就好像画在天空的一道长长的线条。桥上两边停了几辆车,站着形色各异的人,他们不断看着被检查站放行的车队开过去,有几个人朝这边诡异的看了几眼,郁植初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她眯着眼睛,使劲的想弄明白究竟是什么触发了自己的这种感觉,然而下一秒,那些人吹起了犀利的口哨声,将她的遐思击的粉碎。
定睛观察,桥头两边的人开始猛地朝后散去。
先前的那台皮卡像失了控一般,直接冲过检查站,周围的车辆和人群一片恐慌。一个男子为了躲开飞车不惜纵身跃下桥,另一个男人倒退了几步,踉跄向后跌倒,而车子还在疯狂的跑,跑起来的速度跟出膛的炮弹差不多,结结实实的撞在了桥边护栏上。
“快趴下,是汽车炸弹。”有政府军顿时大叫起来。
“轰——”
桥上发出一声巨响,所有人下意识地趴下。桥梁被炸断,巨大的冲击波穿过空气,当场炸死了十五个人,平时埋伏着内政部便衣抄起了枪聚在一起严阵以待,几辆军车和装甲车夹杂在混乱的车流中停滞不前。
郁植初一下子就轰飞了,一下飞出去十来米远,一个狗啃泥就啃在了地上,许久,她才捂着磕伤的牙慢慢站了起来。但显然还有点为时过早,脚下还在颤颤巍巍,等了几秒,地面静止后她立即拿起包,义无反顾地冲向被炮火声轰鸣的方向。
一路上,旁边建筑掉下的碎片和土块散落一地,从爆炸方向跑过来的民众一边跑一边出声阻止她:“别过去,那边很危险。”
风过,裹挟着硝烟的刺鼻和血液的腥气,混沌的烟雾在阳光下勾勒出一副阴森可怖的天际线,到处都是破碎的肢体和不对称的鞋子。
蒙桑他们很快从身后赶来。郁植初摇了摇头,无奈的开口:“过不去了。”
整座桥梁被炸的四分五裂,他们既不回不了分社,也去不了前线采访,倒是还有另一条路可以走,但那条路是武装分子的盘踞地,蒙桑不敢冒险。
郁植初拿出相机拍了几张照,便让蒙桑开着车往回走。大桥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修通,他们目前最要紧的事是找一个落脚点。现在物价上涨,就连最差的小旅馆住宿都比平常贵了几倍,如若这座桥要修上几个月,那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更何况这片地是荒区,能不能找到旅馆,还不好说。
第 13 章
蒙桑开着车小心的在一片厂房夹峙的路面上低速行驶,沿途两侧废弃的一座座楼房伏卧在绿树的掩映之中,四面八方传来各种机器的喧嚣和钢铁尖锐的撞击声。许多物资,材料乱七八糟堆放在一大片东倒西歪、饱经风霜的房子之间,满是弹孔的高楼大厦如同被病痛折磨致死,半掩体似坠非坠,奄奄一息。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在做巧,去找旅馆的途中碰见了蒲焰腾。毕竟停放在周围的白色步战车以及笔直如青松的哨岗都实在太过显眼,她想忽视都不行。
蒲焰腾就站在一栋被炸毁的房子前,指挥着工兵用大钩机清理废墟,乌烟瘴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