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歆歆吃得快,就撂下勺子托腮看着梁彦昭吃。
这个人,怎么吃个饭都这样好看?斯文却不过分端着,一举一行都无比从容。好像不是在吃馄饨,而是引净瓶玉露一般。只有额前一丝薄汗能让人知道这人跟自己吃的是一样的吃食。
吃完馄饨,梁彦昭又饮了几勺汤,正所谓是原汤化原食,胃里填了缝,温暖熨帖得紧,身上热意涌动,方才谢了的薄汗又悄摸起了一层,议事一上午的口干舌燥和头脑乏力都被这几口汤抚平。
见他吃好,宁歆歆便递过了盏茶给他漱口,之前看电视总觉这般是丫鬟行径,现在做起来却顺手得很。
梁彦昭自觉心里有愧,道是:“歆歆,今日怕不能等你睡着再走,奉天殿此刻议事正紧,我马上便要返回去。”
宁歆歆已然知道了自己心意,正对梁彦昭依赖得紧,恨不得十二个时辰都与他绑在一处,听他说马上要走,心里飘过一阵不清不楚的酸意,但也没多现在面上,只是给他擦了下汗,重理了理衣襟,送人到了宫门处:“忙完便早些回来。”
也不算亏,往日里早晨没机会说的话,总算是在今时中午头说上了。
32. 三合一 第一个吻。
午憩起身, 宁歆歆收拾了下就要去漱芳斋听戏。
刚出了正殿门,皇后身边的月嬷嬷便过来传话说皇后今日身子抱恙,午后的戏码取消。
宁歆歆想了下, 回道:“母后身子不适,本宫合该前去侍疾。烦请嬷嬷带路。”
月嬷嬷垂首称诺。
一行人进了坤宁宫内殿时,沈医正已经在了。
皇后头戴宝蓝色镶珠抹额倚在两个软枕之上, 墨发散开,脸色苍白, 左手捏着巾帕, 右手搭在迎枕上由沈医正号脉, 见宁歆歆进来便抬手示意她无需行礼。
不多时就看见皇后眉头深深蹙起, 手中巾帕用力捂住了唇, 宁歆歆本在床前静候沈医正的诊脉结果,见状便眼疾手快抄起了脚边的痰盂。
皇后对着痰盂干呕许久, 却什么东西都没呕出来,呕到最后乏了力, 索性由下人伺候着躺平了去,此刻看宁歆歆的眼神却比昨日更慈爱了些。
人呀, 从来都是只稀罕进入体内的东西, 却无比厌烦打体内出来的物什。
刚刚见她反胃,宁歆歆第一反应不是后撤而是递盆, 这便是大多儿媳都无法做到的事。
高门贵府是有不少媳妇吆喝着侍疾日久,其实不过是往床边站站, 说出去便是尽足了孝道,煎药有大夫,伺候有仆妇,哪儿轮得到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妇亲自上手?皇后自是懂这个道理的。
沈京诊完脉只说是月事不适, 开了个温经化瘀,理气止痛的方子,收笔突想起宁歆歆在场,便上前作揖道:“太子妃娘娘可要再号下脉?”
宁歆歆是有这个打算的,她又走近几步,试探性地叫了句:“母后?”
“不用如此兴师动众,”皇后以手扶着太阳穴,苍白的嘴唇扯出个不明显的弧度,“歆歆,母后这是老毛病了。”
话虽这么说着,却还是将腕又搭上了迎枕,孩子们的心意最不能辜负,何况儿媳确是杏林奇才。
宁歆歆将号脉结果与照顾皇后起居的月嬷嬷对了一下,又同沈医正一起核对了脉案,脸上挂着笑说道:“母后这本算不得病,只是一种体质,便如有人体质湿热、有人体质虚寒一般。这种体质本质也是寒性,却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冷美人体质\(1),全因这种体质只见于女子,且多见于美貌、聪慧的女子。月事期间格外难熬便是表征之一,还会手脚冰凉,时常反胃作呕。”
皇后听了诊断,还颇有些不好意思,脸上都现了点红云,“你这孩子,惯会哄母后高兴。”
“那可不是哄您高兴,却是有这种说法的,”宁歆歆走到桌前提笔写药方,抬头笑道:“母后若是不信,且看疗效便是。沈医正的方子治标,儿臣的方子治本,程姬之疾(2)愈后,您若觉得身子爽利,那便是儿臣的方子奏效了。”
皇后见宁歆歆写完一张纸,又拿过了一张,心里咯噔一下,心说这个冷美人体质莫不也是个要命的病?如若不然,怎么单方子就写了两张?
宁歆歆提溜起两张纸费劲巴拉地把墨迹吹干,没办法,她到现在还不能准确把握每次蘸墨的数量,总想着多多益善,就更难吹干一些,半天才把手里的方子递给沈医正。
就递的时候晃了一眼,皇后的心就放到了肚子里,方子上药倒不多,主要是儿媳这把字委实是大了些,还略微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