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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沈昭已理着袖口下楼来。
他慢条斯理地接过宏毅手里的马缰,又回过身揩了揩秋斓的脸,最后索性低头吻住她眼睛,语气里透着丝丝缕缕无奈道:“走了。”
秋斓点头:“晚上有空过来就让宏毅捎句话,我和满庆儿提前备好等你。”
两个人又闲言几句,秋斓才又轻推沈昭的腰:“快回衙去,别耽误公干。”
沈昭嗤笑着应声,可揽在秋斓腰肢上的手还没来得及松开,那头忽有个身影朝秋斓窜过来,毕恭毕敬地抱兔笼,生涩开口道:“秋……秋小娘子……”
秋斓瞥了目光过去,见得来人穿着白色立领短袄外加秋香色方领对襟比甲,下身并着条落花流水纹的厚缎马面裙。
头上围有璎珞珠饰,还束了红发带,显然和方才的萧灵雁穿得一模一样,可眼前这脸却比方才的萧灵雁整整圆出一大圈。
秋斓不禁又仔细瞧着,这才终于发觉她面前站着的确是萧灵雁,只不过脸被扇得又涨又肿,已然破了相。
萧灵雁见秋斓有反应,忙不迭嗡嗡嘤嘤道:“我是有眼不识泰山,吃了豹子胆敢抢您这暹罗进供来的兔儿。”
“我错了,请秋小娘子大人大量,不要与我见罪吧。”
沈昭垂眸瞥去,看着萧灵雁满脸滑稽样子,不禁冷冷嗤笑:“只道这一回歉便想作罢?那我若是偏要跟你见罪呢?”
萧灵雁一滞,后知后觉地怯生生抬眼,便迎上了沈昭的眼刀子。
她认得出这是镇国公府的世子,先前坊间都说秋斓是被沈昭赶出来的,何况秋斓日日在至归缘里头不见回府,想来那传闻也有几分可信。
可眼下这场景脑中登时便萦绕起那些关于沈昭的可怕风传,何况沈昭腰侧就挂着雁翎刀,他一只手扶着刀柄,仿佛言语间那刀刃就能出鞘。
萧灵雁周身顿时激出一身冷汗,着急忙慌地重新低下头去,连话也说不利索了,只敢把兔笼举过头顶:“恕……恕罪。”
“我不该故意坏至归缘的生意,更不该伤秋小娘子的脸,我……我是个挨千刀的。”
“就这么几句?”沈昭漫不经心地顺几下黑马的马鬃,唇边还挂着浅笑,“原来萧家就是这么打发人?你是看着我们家阿斓生性善良,就觉得我们镇国公府的人都是好糊弄的?”
“没有,没有。”萧灵雁连连摇头,却又欲哭无泪,“我不该诬言至归缘的蟹黄豆腐羮,那些不是碎豆腐,都是秋小娘子解释过的,我更是瞎了眼才敢跟秋小娘子动手。”
“求求世子和秋小娘子不要同我一般计较,我再也不敢了,日后我一定谨言慎行,决不再胡言乱语。”
“我若是再污蔑至归缘和秋小娘子半句,就让我天打雷劈,让我不得好死。”
“我这里,我这里还是十几两碎银,只当赔给秋小娘子和早晨那位阿姊作药费,若是不够,我还有钗子璎珞,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萧灵雁先前的倨傲皆已化作卑微,如今是恨不得直接当着秋斓的面磕几个头下去。
好在俯身片刻,她手上忽得一轻,是秋斓把兔笼给提走了。
秋斓看着小贝完好无损,于是也不想再无休无止地闹下去,只是浅声道:“兔儿我收下了,希望萧小姐日后当真能谨言慎行,不要白白叫别人看笑话。”
“否则似如今这般破相有损观瞻,落在外人眼里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萧灵雁连连点头,心下全然将秋斓的话当作金口玉言:“只要秋小娘子肯不计前嫌,您的话我肯定句句听。”
沈昭瞧着萧灵雁这副样子忍不住蔑然轻嗤,一度觉得看着她都是浪费时间。
“滚吧。”沈昭索性冷笑一声,“还在这等阿斓送你么?”
萧灵雁听着这番不善的言辞反倒如临大赦,对着秋斓和沈昭千恩万谢的跑了。
“小关氏就同你说太子看上了萧家的这么个小姐要指婚给我?”沈昭满脸都是不加掩饰的嫌弃,随即抵着唇角笑出声来:“阿斓,就算你不信我说的话,但也不能这么质疑殿下的眼光吧?”
“他就算是个瞎子,也罪不至于挑得中这种人。”
秋斓扁扁嘴,捏着沈昭的胳膊不轻不重地剜一把:“你又笑我。”
“我哪知道你敢在殿下面前那么没大没小?”
“你讨厌死了,快点走人,回你的衙门去吧。”
沈昭好似没骨头般被秋斓推着朝前几步,忽得又被抓住衣襟拽了个趔趄。
“你先等等,垫草底下好像有东西。”秋斓眉头轻皱,扑棱扑棱那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垫草,忽抽出信封一角,她连忙把干草掩回去低声道:“小贝方才是被东厂的人抓的。”
想来定然是齐灏趁着那一会功夫塞的东西,不会有旁人。
两人对视一眼,皆知这信来的蹊跷,故而提着兔笼又重新上楼。
秋斓牵着沈昭的手,她是一时情急,故而半丝也没顾上是不是会有人路过看到这公然的亲昵。
但是沈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