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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住秦衍之的脖子。
整个人同树袋熊一般贴着他,做足了嚣张霸道的样子,对方果然气炸。
“原来是你!同子白哥私奔的女人,居然有脸回来!” 她怒斥:“你想勒死四叔么?还不放开!”
太太是不会言语的太太,可丫头可是忠心不二的丫头呀!小婷登时双手叉腰,横眉立目:“为什么要松开?就不松开!我们先生太太天造地设,恩爱到老,轮不到你说风凉话!”
陈派派想起来了:“一个哑巴也配得上四叔么?”
“那你长得这么丑,比不上太太一根头发,也敢肖想先生呢!”
“她根本算不得正经的太太!”
“不要你管,太太就是太太!”
场面一度稚拙得像两个孩子——两只啾啾叫的麻雀——抢玩具。秦先生似乎终于看不下去了,缓缓喊一声:“香萍。”
香萍立刻出手阻拦。这边不许小婷再冒犯客人,那边客客气气地请陈小姐体谅,请小姐好走。
客人!如此简单的两个字就想撇清干系!就想打发走一个勇敢求爱的新式女子?!
陈派派不甘极了,站定在地上,一双眼倔强又明亮,直直地望向那个人:“四叔,派派今天就想要个准话,你心里哪怕一点点、一下下也好,究竟有没有过我?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秦衍之徐徐抬起眸来。
他年轻时是个锋利冷血的人,拒起人来像一把斧头,朝着脆生生的脖颈而去,叫人伤得无比重,无比痛。今时今日成了一个长辈,面对这种心高气傲的小辈,变成沉静的、疏冷的。
他的拒绝、他的眼睛不再是刀枪棍棒,而是一面冰凉的镜子,平淡地照着你。照出你的爱恨嗔痴,你的嫉妒怨恨,通通不加掩饰地照出来,反而显得他愈发事不关己,无情至极。
陈派派读出了他的漠然,在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前头,难堪与酸痛的情绪相伴而来。她含着眼泪掉头就跑,一份窝藏多年的破烂心事终是走向了终点。
——可笑她竟连一个字、一声回应、一丝动摇都没有得到,就好像她的一切对他而言都无足轻重、不值一提,着实太绝情了。
她这样想。
姜意眠也不禁后退两步:「那我呢?」
「你把我当成什么?」
「你喜不喜欢我?」
紧接着,她面无表情地比划:「你喜欢我,只是你不敢喜欢,为什么?」
秦衍之看着她,静静沉沉地看着。那是同样一双年轻气盛的眼睛,清澈漂亮,只她亦是一面镜子。
两面清明的镜子对着照,情深的那个理应败掉。
于是秦衍之屏退佣人,开口唤她:“过来。”
姜意眠靠近他,无需他再指令,她已低下身来,半蹲在轮椅边。
“胡闹。”秦衍之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额头。
良久,他将手掌放在她的头上,说出了这句话:“……意眠,你没在最好的时候碰见我。”
“我已经老了。快要死了。明白吗?”
他轻轻地抚摸着她,他的手指,他的眼神、口吻。像一个语重心长的老师,也是一位疲惫的长者。可但凡你看一眼——即使只是毫不走心的一眼——你就能从中感受到那种深沉的情感,有如澎湃的浪潮底下,漆黑深寂的海水。
它始终存在着,无声无息,神秘古老得难以追溯,而那才是大海真正令人渴望又畏惧之处。
——他爱她,这点是谁都无法否认的。
不同之处是,兴许秦衍之曾经也是一片深渊,同他的养子们没有区别。只不过眼下他老了,倦了,不愿也不再想因为自己的孤独或是贪念,不管不顾地将她一齐拖下黑暗的世界。
他要放过她。
要她开心、安全,要在有生之年庇佑她,却不扰乱她,不要她因为他日后的死背上负担。
故而他迟迟不肯承认自己的感情。不是要骗别人,不是骗自己,只想瞒着她一个人而已。
姜意眠领悟过来后,生出一刹那的混乱。
她碰见过许多人,遭到许多抢占与劫掠。他们喜欢用各种各样的方法挡在她的面前,阻碍她,挽留她,设法表露出自己的深情。就算不能打动她,至少也得展示出自己的真情,换取几分几秒的停留,在她心里占据一席之地。
偏偏没有秦衍之这样的。试图安静且不惹注意地为她让开一条路,能获得什么好处呢?
她不理解。
有关爱的东西全部不理解,因此秦衍之变成无法理解之最。
「所以你从来没有把我当养女看过?」
她时刻不忘任务。
秦衍之低低地咳嗽。
「你说出来。」她仰着脑袋,有点儿任性地要求:「照我的话说一遍,我要听。」
这种任性可能唯独在秦衍之这里百求百应。
他定定看了她一下,用那对雾沉沉的眼睛、那种能够看穿所有的眼神。随后一字一句慢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