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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96

      ——当然是有独自的座位,顺便解开手上银白的镣铐,才能叫散心吧?
    算了。
    因长期注射药物而精神不振的姜意眠,已经懒得计较这些,兀自望着远方出神。
    “想什么?”
    季子白突然问。
    想着怎么摆脱你。
    她心道。
    不过笨蛋装多了,隐隐养成不过脑的恶习,下意识有样学样地说:“想什么。”
    一幅心不在焉、没兴趣理会他的做派。
    季少爷往常正是这般冷待别人的,冷漠得连一寸眼角余光都吝啬施舍。然轮到自个儿身上,却要玩起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那一套。
    他靠着椅背,指尖夹着一支烟。
    忽然一手箍住她的下半张脸,强硬地将视线搬过来,有些孩子气地朝着她吐了一口烟。
    季子白鲜少抽烟,抽得淡且缓。烟雾从他的唇间溢出来,如同一张朦胧的帕子,依稀模糊掉眉目间刺骨的冷意,倒让他有点儿纷乱岁月之下平凡青年该有的模样。
    ——间或抽支烟,笑一笑。纵是生人勿进了些,难相处了些,可终归是个干干净净的人。
    修长的手指可以握着钢笔,翻过书页,总好过沾满性命,活像血里泡大的,从头到脚每一片肌肤、每一个器官皆散发出罪恶的气息。
    他有过这样的机会吗?
    拒绝走上永无休止的残杀之路,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交上两个朋友,平淡地生活下去。
    姜意眠不清楚。
    她只知扑面而来的烟味呛人得很,不断摆手驱散。
    季子白没头没尾地说:“你想抽烟。”
    ——他掌控规律了,仗着她只有鹦鹉学舌的本事,故意丢出肯定的句子。
    这个情况下,意眠确实没法说不。
    她摇头。
    只是摇头根本没起效用,对方捏着她的脸,硬把他咬过的烟放进她嘴里。
    “吸一口,用力点。”
    “不要马上吐出来,往喉咙里咽。”
    指腹亲昵地压着她小巧的喉咙。
    他像老师,一个专教人变坏、往深渊堕落的老师,一点一点教着她抽烟,垂下的眼睫细密锋利。
    间隙流露出来的眼神好怪异,像是对待珍视的宝物,几分怜爱;又有几分将她一同推下悬崖,两人一起跌落到暗无天日的崖底,恶念得逞的愉悦感。
    姜意眠试着吸了一口。
    一点儿没有感受到吞云吐雾的滋味,反而呛到了,拼命地咳嗽起来。
    瘦弱的身体蜷缩着,脸颊漫开不均匀的潮红。
    眼睫一起一落,眼角自作主张地掉下泪来,循着脸颊往下滑,被他用掌心接住。
    “不是这样抽的。”
    “真可怜啊。”
    近似一声虚伪的、怜悯的叹喟。
    他定定望着她,问:“要我教你吗?”
    话落取回烟支,抽了一口,随后便深深地吻了上来。
    难闻的烟雾在嘴里肆意氤氲,从他的喉咙过渡到她的身体里。
    他们的气味经此混淆在一起。
    嘴唇、舌尖、血液仿佛也随之共生,难分敌我。
    这本该是一个糟糕至极的亲吻。
    可就在这缱绻的、赤裸的交缠里,有什么有形的东西被打碎了,无形的东西溢出来。
    姜意眠忽然能从他那里感受到某些邪恶的快感,那些放纵的、卑劣的、违反常理的恶行,一瞬间如烟花般在眼前炸开。
    她体会到那种令人捉迷的滋味,一旦触及分毫,它会立即化为一滩恶臭粘稠的沼泽,死命缠着你的四肢,拉着你下陷,下沉,直至失去挣扎的意念,直至溺亡。
    ——季子白不可能停下来的。
    这个想法突兀地冒出来,无法用言语表述,十分微妙。
    有些人生来就不该碰一些东西。
    有些人一时误入,尚有迷途知返的机会,有些人却没有;
    他不该、不能、万万不得碰那些东西,或许连看都不行。否则就会上瘾,沉沦,被黑暗彻彻底底侵袭,从而变成黑暗的一部分。
    季子白就是那种人。
    她亦如是。
    因为他们的的确确是相似的一类人,他已无可救药。铺在他面前的路只有死亡,不是他的命就是别人的命。
    是的,他注定得死掉,死得越早越好,才能放过更多无辜死者,同时解脱他自己。
    而她望着前车之鉴,必须一遍遍告诫自己,绝对不要像他一样。
    不要胡乱地触犯界限。
    不要放任自己走向末路。
    稍不注意,她就会成为下一个他,下一个必须死掉的人。
    这就是她从这个混乱而深沉的吻领悟到的东西,短暂,却无比清晰。
    来自他的身体深处。
    一支烟燃到尽头,挨着皮肉发出轻微的滋滋声,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