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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沙沙的声音好像蚕宝宝在吃饭;你喜欢和我在后院里种花,明明只埋下了种子,第二天你就想看她们鲜花盛放……”
    翩翩把头轻轻靠在我肩上,轻轻对我诉说。我自始至终都在认真地听着,一点也不觉得累。如同一个美丽又模糊的梦境,让人总会想起它,却永远也看不清。
    我不知道在翩翩的心里我竟然这么重要,而我却一再地抛弃她,在过往的岁月里——我不顾一切地爱人,是因为除此之外我一无可做。生命是个大空洞,我丢进去愤怒、快乐、喜悦与眼泪,还不够,我把自己丢进去——还不够,我终于失去了最初最重要的东西。
    翩翩还在不停地喝,我亦没有阻止,多少年的离和,积攒到这一刻爆发出来。况且翩翩仿佛酒中仙子,喝得越多,她的容貌就越年轻、越娟丽——也许是我眼花了。
    “说点祝词吧!”翩翩拿起长柄的水晶杯,在我面前轻轻晃动。
    “祝——”我顿一顿,酒精的作用让头脑没那么灵活,“祝我们的翩翩福慧双全!”
    “你错了,湘裙!”翩翩笑得几乎滴下泪来,“从来兰心慧质,多无圆满收梢。福是要厚,才好积传子孙;慧却要薄,绝不能点破蒙昧,否则如何见容这混沌俗尘?有了福,要慧是多余;有了慧,便磨没了福——福慧怎得双修?自古红颜,不是夫人命!”
    “你是在讽刺我?”我有些不高兴,轻轻掷下杯子。
    “我怎敢讽刺湘裙?”翩翩嬉皮涎脸地拉扯我,“好姐姐,你倒是想想,为什么菩萨没有修罗美丽?有的时候,美丽在这人世中,一针见血、惊艳红尘,不过是多一种罪责!”
    我笑着摇头,这叶翩翩,说的话从来都大逆不道,然而她越说越放肆,“你记得《地藏菩萨本愿经》?里面讲在过去久远不可说不可说劫前,地藏菩萨原为大长者子,偶一因缘,见了师子奋迅足万行如来,羡慕他的美貌,才发大愿,要化度众生——谁说佛缘,与色相无关?”
    我暗暗心惊,却于一抬头间,瞥见翩翩如画的容颜,那么美,仿佛多年前山顶寺里的塑像——怪不得我当时觉得眼熟,我一遍又一遍地看着,将这美得让人窒息的画面透过自己的眼睛,直接烙进灵魂深处!
    恍然间似乎我们又站在山风猎猎的寺院,翩翩稚气而惋惜地看着我,“其实湘裙,我刚才想说,这个佛像从某个角度上看,和你有点相似呢——可惜了,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雕塑。”那个美丽的阿修罗,曾经一度我甚至在想:我和翩翩之间,到底谁是谁的阿修罗呢?
    她亦沉吟半晌,“湘裙,其实我并不喜欢‘翩翩’这个名字,像风、像雾、像脱落的花瓣、像无根的柳絮,呵口气,就散了!”
    “你什么时候这么矫情了?”我取笑她,“既然嫌‘翩翩’轻薄,叫‘铮铮’可好?‘铮铮铁骨’的‘铮铮’,这样可够硬朗?听起来就像敲玉磬,一声声朗朗铿锵,一切杂质都绝了缘。”
    “铮铮?”翩翩细细品味道,“好,就是‘铮铮’吧——无色无味,绝尘绝俗,方圆净地,泠泠清音。所有尘缘悲喜都近身不得,更亵渎不得。从此以后,我就是‘铮铮’了!”
    我继续笑不可抑,“翩翩,你可是当真的?”
    翩翩认真地看我,那样子不像是在玩笑,她轻叹一口气,忽然转移了话题,“湘裙,你是否相信时间并不是单一的?同一体系里有着不同的方向,同时上溯和远离。昨天与今天,以及明天的明天,它们会同时存在,无声地漫漫流淌。我们的时间在彼界未必成立,反之亦然。我们所认为的虚构,在另一体系之中未必尽属空无(或许就在此时此刻,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呆呆看着她,今晚的翩翩似乎让人越来越费解,她说的话她自己理解么?
    翩翩不理会我的态度,莞尔一笑继续道,“湘裙,时间就像沙粒,而生命是承接的沙漏。上一层的沙粒完全流失之后,也不要悲伤,因为它们不曾消失,只是去了另一个地方。看,把它翻转过来,一切又开始。这是一个不会停息的循环。所以时间也有两个方向,同时延伸又同时迷失,同时背离又同时追溯。只是我们生生世世都被机缘所牵引,从来没有洞悉真相的能力罢了。”然而她突然握住我的手,眼睛里竟蕴涵着难言的悲哀,“湘裙湘裙,以后无论我们今后走到哪里,变成什么样子,都不可以抛弃彼此,可以么?”
    黑暗的空间时不时闪浮出微小的光粒子,不用心体察简直发现不了,但是我的心在哪里,那个晚上我什么也不能明白!
    “那么湘裙,”翩翩的声音似乎哽咽难抑,“你可否为我落一滴泪?”
    我怔了半晌,又愣愣地点了头——可是我从小就不是个爱哭的孩子,更不会当着别人的面示弱,因为眼泪是毫无用处的。即使桑子明的离开、蓝剑的抛弃和谭晋玄的背叛,即使我一个艰难地带大小剑,即使保受屈辱与奚落,我也不曾对任何人痛哭——我多么想满足翩翩的愿望,在我这个角度看来,翩翩的面庞仿佛一张名贵的古画,随时都会风吹云散。
    我握着翩翩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