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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4

      猴。
    这还不算,晋玄又从桌下拎出一个朴素的纸盒,“看看这是什么?”
    没待他打开,我已闻到清香的气味,“是糯米酒啊?哪里得来的?”
    主食是店里最拿手的是萝卜牛腩面:萝卜用用浓浓的牛肉汤熬出,加了姜、葱、大料、少许糖、精盐,大块的牛腩毫不吝啬,火腿与香菇同煮至六成熟,佐料有酱油、猪油,还有在欧洲几乎绝迹的中国米醋。还没端上桌,已经让四周的人垂涎三尺。
    “谭先生,这是您太太吧?真是漂亮啊!以后要多来小店捧场!”那福建老板圆熟油滑地赞美道。
    我刚要辩驳不是,手已经被晋玄轻轻按住,他微笑回应,“好啊!”
    我低下头,那食物的香气湮湮蒸至脸上,直暖到我心里去。
    圣诞节前我拿到了年终奖,心里不由呼出一口气,小时候总听老人说‘只有享不了的福,没有吃不了的苦’,看来果然是有道理的,这么难受也坚持下来了,我的潜力令我自己都感到吃惊。
    孩子再大一些便非常难带,总放在邻居家不是个事。回国的时候爸妈语焉不详地暗示我,可以接姐姐过去,她刚刚离异,需要散散心,并刚好帮我看顾家。
    我和姐姐,其实非常隔膜。小的时候我们两姐妹长得并不相似,我像爸爸,姐姐更像妈妈,比我美出很多倍,走在街上,回头率极高——比较而言,反而是翩翩更像我的亲姐妹。
    为什么会突然想到翩翩,我苦笑了,她恶毒的奚落音犹在耳,“人人都说我们生得像,你哪有资格和我像呢?”是的,我确实没有资格和她比。
    姐姐读书不如我上心,甚至中途弃学。工作也不顺利,父母托了很多关系,才在他们的医院找了个临时护士的职位。但是姐姐干起来并不上心——美女都是心比天高吧,那个时候只要家里有电话,都是来找姐姐的。我们所处的阶层到底有限,即使再不甘寂寞,姐姐也没抓住任何机会,反而连累了自己的名声,爸爸终于坐不住,立逼她嫁了个不起眼的老实工人。
    大学几年,我这个“姐夫”几乎像隐形人,没给我留下任何印象。姐姐经常回娘家住,一宿一宿地枯坐在桌旁,对着窗外发呆——那样的美若天仙,却这样的命薄如纸。
    翩翩的张扬的嘲笑如密音穿送,声声都打在我心头,“你觉得厦门小而破,只是因为你不过是个小市民罢了,以你和你的家庭那种层次,看哪里不是小而破或者大而破或者新而破或者旧而破——一个人在自己的出生地都无法出头,很难想象在别处会如何……”是,她是对的,只有她这种含金匙的大小姐才可以肆意挥霍青春,我们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步走错,则万劫不复。我低下了头,可翩翩的每个字都打在我心尖上,“任何一个人,只要他不傻,也一定会得选择——名不虚幻,利也实在,说金钱万恶的人,只因他没有!”
    假期后我从内勤转型到销售,因我比较熟悉业务,多少也算得老员工。销售员虽然月薪和提成都比内务高,但工作量要大很多,而且时间也不由自己控制,姐姐的到来帮了我的大忙。
    我想世间的人大抵分两种,一种是天赋异禀少年老成,心窍玲珑通达世事,比如拜相的甘罗或者领兵的孙坚;再一种是大多数人,需得经历风雨历练,才可将风景都看透。姐姐显然属于后者,离异后的她沉默不少,我知道她唯一的儿子被判给了男方,见上一面都非常困难,但她从不倾诉,亦不在容颜上显露出来——也许是因为她面容上已有太多的苦难,多了一两条旁人也不易察觉。
    小剑成长得非常好,两岁的时候已显示出美男子的痕迹,微笑的脸庞好似带露的百合,姐姐带至外间散步,所有的婆婆妈妈都会伫足赞美两句。三岁的时候已经人小鬼大,凡事都肯保持着一个儒雅的微笑,矜持地说:“谢谢”、“请”、“不要太麻烦”、“你永远是受欢迎的”……四岁的时候显示出卓越的音乐才能,拉小提琴时喜欢穿大领子藏青色水手服,同班或邻家的小女孩总会找这样那样的借口和他攀谈。
    英式教育对小剑十分有利,和我们一起出去就餐,知道主动替大人开车门、拿大衣、拉椅子、递杯碟,自己切牛排持汤匙的姿态非常正宗和娴熟,俨然一副小绅士的派头。
    我依稀记得幼年时候妈妈曾向楼下阿婆抱怨:看孩子长大,时间过得最是快,不知不觉间,自个儿就老了。当时我只觉得妈妈没话找话,待临到自己身上,才惊觉是怎么回事。
    小剑常去练球的草场上种着一棵玉兰,那玉兰已经很老了,枝枝桠桠都是岁月的斑驳。但冬天叶子掉光后,春天又蓬勃地长出来;待到秋天干枯,夏日便顶了一头的香花。但紧接着又花落,又是花开,叶子逐渐枯萎又逐渐繁盛……时光像拉不完的磨,在这无休的季节更替里,漫长得好似永生——而我是这永生中无力抗争的囚徒。
    工作是辛苦的,比工作更辛苦的,是心的麻木。这样一间小公司,做好了也不见什么前程,做不好却涉及到家人生计。不停地赔笑、不停地陪酒,从一间诊所奔波到另一间诊所,从一个城市出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