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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放过那小姑娘吧。人家没有你,过得会更好!”
女子一甩袖子,白顾景尘一眼,绕开他快步离去。
顾景尘被她一顿骂砸得不知所措。以往在朝堂之上,都还未曾有人能讲得他头脑发晕。
一个孩童嬉笑地自他跟前跑过,一脚将他的信笺踩上一个重重的泥印。
顾景尘的眉头一蹙。
宋熙瑶跑了很远,才终于慢下来喘口气。幸亏今日事急,哪怕入宫,穿着也很简单,不然走得如此快,怕是真的要累个半死。
顾景尘忽然回来着实让她意外,不过她不愿多想缘由。
她无论如何也不会点头的。宋熙瑶如是想着,跨入宋府去,本想再去瞧瞧祖母,却被几个侍女拦下,说是她们家几个主子要她自行回去,莫要扰了老夫人清静。
宋熙瑶垂眸:“姑母说得是,阿筠从来没有让祖母省心过,这会儿确实不该惊扰。”
她一个人垂着脑袋在许久没有打理过的小径上走,路边的杂草攀着春意朝路上试探。
宋家人也不算错。相较于其他几个姐妹,宋熙瑶不省心、任性,但凡她听了长辈的一声劝,如今的她自己、宋家与老夫人都不会走到今日这个地步——或者说,来得更晚一些,而那样兴许便有了更多的转圜余地。
坐在书案前,宋熙瑶迟迟未能读进面前的书。
她愧对宋家,但她并不愿顺着那些人的意思嫁往戚国。
不过这次她不会如过去那般,摇个头便完事了。
未过多久,宋老夫人如所有人料想的一般撒手人寰。
宋熙瑶没有去见她最后一眼。她怕,她悔,她宁肯欺骗自己——同之前一样。
她将自己埋在被窝里,整宿都一动不动,没有人知道她睡了没有、是否在哭。
这个对她又严厉又疼爱的人走了。世上再无任何人会同她一般不停地对自己说教,也再无人同她一般无限地迁就自己。
“祖母,您去了那边,要好好的。”宋熙瑶守在灵前,腿已经跪得没了知觉,“阿筠……阿筠知道,您只是……只是变得更难得相见了罢了……”
那个前些日子还常常责备自己、对着自己怜爱地叹气的人怎就走了呢?为何就会躺在灵柩中,再也听不见看不着自己,将自己彻底忘却了呢?
“您若把阿筠忘了,那……”她烧纸的手一顿,“那会是极好的。”
如此,宋老夫人便不必再为她的事神伤。
“您忘了阿筠吧,莫要……再为阿筠担忧。”
她是自己的祖母啊!她却这般轻而易举地将她忘了。说忘,便真的忘了。
才止住的泪水不断地流下来,作了两条泛滥的河流。夜风吹过,宋熙瑶火边的手冰凉。
“祖母,祖母您放心,”她一面流着泪,一面笑着看向前方,“我会很好的,我会的。”
背上忽然一暖。
“祖母?”宋熙瑶蓦地转头,却并未瞧见那熟悉的身影。
“瑶姐姐,你那夜在河里染的寒气还未消,可不要再冻着了。”
原是叶奚羽替她披了件斗篷。
“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去好生歇息,跑宋府来做什么?”
叶奚羽静静地待那支将要燃尽的白烛熄灭:“来陪你。”
宋熙瑶续上一只新烛:“不必了。”
“瑶姐姐,我知道这些日子你经历了什么。”叶奚羽望向她,“你要记得,任谁负你、叛你、离开你,我都在这儿,好么?”
宋熙瑶盯着重新摇摆的烛焰,修长而卷翘的眼睫上下切割着微光。一时间,灵堂寂静无比。
七日很快便过去,宋熙瑶望着那灵柩渐行渐远,竟没了眼泪可流。
叶奚羽与宋府本无甚瓜葛,此时也只能在马上远远地跟着。说来奇怪,他总能在这一片白中很快寻到宋熙瑶的身影。
他将右手放在胸前,感受到了衣中藏了好些日子的一件物什。
太阳拨开云层,刹那间他的视野被染了层金光。
他瞧向与天相接的远方,心知那件事很快便要到来。
几日后,戚军佯作讲和,将昭国皇帝蒙骗入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囚禁了他。
大昭朝堂大乱,三番五次来宋府求人。
宋熙瑶数了好几日,总归是盛装后入了殿。
见宋熙瑶此回有心打扮,众臣喜出望外。
“殿下,今日正好,戚国的使者也来了。”
宋熙瑶淡淡地望向殿门外,微微一笑的红唇竟让她显得有些盛气凌人。
“那正好,一并讲了。”
众臣见她今日神态自若,竟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片刻,众臣看着那戚国使者扬着下巴入殿。
使者瞧见站在正中的宋熙瑶,先是为她容貌一惊,尔后行礼道:“太子妃万——”
“大人可莫要说错话了,我与戚国太子,可还毫无瓜葛。”
使者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