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喷喷的。到了夏日,才要用淡香乃至瓜果香,清凉又舒爽。”
那时他是怎么回答的来着?似乎是笑她总爱在这样的小事上花时间。
可他也偏偏爱极了她这副模样。一花一叶熏香摆件,桩桩件件她都挖空了心思去琢磨去研究,屋里从一张人物楼阁黄花梨木桌到帐子角下垂下的一个攒金丝坠珠小香囊,都充满了她的气息。让人一看便觉着,这屋子的主人定然是个风雅有趣的,把每一天都过得有滋有味。
她就像是芙蓉,月季,或者旁的什么,总之是些灿烂而蓬勃的花儿,这么几年过去了,还是满身的朝气。
顾辞舟在顾家大宅见过很多女子,她们有的是他的姑姑姐姐,有的是他的婶婶姨娘。
无一例外的,她们都像是簪花仕女图里走出来的一般,通身都是大家闺秀的端庄娴静,像屋里一尊曲线窈窕的甜白釉美人觚,又或者是榻上一柄触手生凉的玉如意。
唯有姜沅,唯有姜沅,在那张端庄娴静的皮子下,她还有一股“生”气。
他情不自禁地被她的这股“生”气吸引,最后,终于变成被她本身所吸引。
他心悦于她。
顾辞舟撑着多宝阁的一侧,静默良久。
屋里的姜沅正在摆弄香炉,直到他出声唤她,她才抬起头,明眸中浮现出一点讶异。
但她什么也没说。一切如常一般,她让人替他更衣,吩咐人摆膳,与他一道用饭,席间叙叙说些柴米油盐,东家西家的逸闻趣事,又或者是听他说衙门里的好玩东西,烦心家伙。
她还提起了王家的送礼。
但,默契地,两个人都没有提起红弦。
姜沅知道自己在逃避。
但那又怎么样呢?
她凝视着自己的指甲,修剪得圆润得当,留出长长寸许,甲上透出柔软的粉色,十个月牙儿,一个不少。
这是一双保养得宜的手。
若以花喻女子,那她这朵花儿便是一出生就投在了姜家这么一个大而精致的温室里,未经风吹雨打,便也没了那为了应对危险而产生的利刺。
她就是个逆来顺受的胆小鬼。何况整个温室一直在温柔地告诉她,这不是“逆”,这是理所当然之事。
不期然地,她想起新婚那夜。红罗帐,龙凤烛,顾辞舟低下一双眼,潋滟得如同盛了秦淮河的千灯明明,竟叫她脑子里突兀地跳出一句完全不相干的“十里寒塘路,烟花一半醒”。
发间的岁寒三友簪当啷一声落了地,而后她听见他问:
“以后我便唤你‘容与’,可好?”
容与,容与,家父为她取字容与,与她名中的“沅”同出一文。
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
思公子兮,未敢言。
她难受得几乎要落下泪来,可到底还是生生憋了回去,眼里沁出些水儿,像蒙了层云雾。
隔着这层云雾,她望着坐在桌子另一边的顾辞舟。还是那样清隽的好相貌,可偏要生那么一双多情的眼。
他做什么要来招她!
几乎是蛮不讲理地,姜沅恨恨地想。
可她又分明听见顾辞舟在说:“那个红弦,退回去吧。”
“沅沅,我有一事要同你说……”
“我往后,再不会纳妾了。”
第106章 你管我 “我给你开一点儿吧。”……
“我往后, 再不会纳妾了。”
这话宛若平地里一声惊雷,震得姜沅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只呆呆地看着顾辞舟的眼睛应了声“嗯”。过了半拍脑子转了过来, 才讶异地瞪圆了一双杏子眼儿,发出一个惊诧的音节:
“啊?”
顾辞舟看着她, 只觉得她这幅模样几乎像只受了惊的兔子。他一时又是心软,又是有些好笑, 拍了拍她的手:“怎么了?这般震惊的模样?”
她能不震惊吗?
如今天下,纵使正妻的地位再高高在上,妾室的地位再卑如尘埃, 可妻与妾, 仍旧是存在的。尤其是达官显贵家的男子, 有个三妻四妾的, 委实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甚至那没有的, 反而会被怀疑是不是有什么隐疾。更不提官场上下赠人之风兴盛,更有以逛青楼捧红姑作风雅之事的风气。
可现在顾辞舟和她说,他不会再纳妾了。
姜沅眨了眨眼, 不知怎么的, 心里便是酸软难当。或许是委屈,或许是更多别的什么东西,总之堵在心口, 梗在喉间,难受得让她眼眶发热, 只这么眨一眨,便突然地掉下一颗豆大的泪珠儿来。随后那眼泪就如同开闸放水一般,止不住地往外流,一颗一颗又一颗, 在她胭脂色的裙上洇出一大片暗色。
可即便这般,她也是哭得无声无息的。偶有几声小小的抽噎,也低弱得像是小动物的哀鸣。
然后她忽然抬手,用力打了顾辞舟一下。
顾辞舟坐着没动,由着她打。她几乎是在